“爸爸！”唐三放下小舞，立刻伸手探脉检查唐昊的情况，“您怎么会变成这也？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唐昊皱了皱眉，似乎很疲惫很不情愿地睁开了眼，刚一开口就剧烈咳嗽起来。潦草的须发在风中晃动着，使他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根寿命走到尽头的风中残烛。

    “……旧伤而已。”唐昊低声说道，“别忙活了，我没多少日子了。”

    “哥，”小舞盯着唐昊的身体，忽然出声，“这是星斗大森林里出现过的那些黑雾，我认得。”

    唐三一怔，终于从情绪的波动中清醒过来，仔仔细细地观察着那些萦绕的黑气。果然，这黑色的气息与他的八蛛矛同样隐隐相呼应，毫无疑问就是黑雾。

    “您身上怎么会有黑雾？”唐三错愕地说道，“旧伤……是从前您和武魂殿的那时候？！”

    既是旧伤，必定是当年与武魂殿围剿一战落下的，既然比比东有黑雾的力量，那么前任教皇极有可能也有同样的力量。思及此，唐三立刻闭上了眼，试图使用八蛛矛中蕴藏的黑雾，将唐昊体内的黑雾引出。

    幸好，黑雾之间毕竟是同类更加吸引对方，随着唐昊体内的一缕缕黑气不断被引出，唐昊那灰败的气色似乎也红润了些许。过了一阵子，他就已经恢复了大半的精神气，只是脸色依旧透着不健康的苍白。

    但是唐三依旧没有掉以轻心。尽管大部分外在的黑雾都被八蛛矛吞噬，但唐三清晰地看见，那些萦绕着黑雾的旧伤口包括经脉依旧带着深重的黑色，唐昊体内的黑雾并没有被完全祛除。

    “……鹿鹿姐一定有办法。”唐三深吸了一口气，将八蛛矛收回，“我对黑雾的掌控还不熟练，但是鹿鹿姐一定能做到，我这就去叫她……”

    “别费劲了。”唐昊却摇头说道，“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这些雾气在我的身体里待了太多年，我能感觉得到，身体里的许多地方已经彻底被蚕食了。即便是你的那位朋友来，也是无用功。运气好的话，我兴许还能活个三年五载。”

    唐三的眼眶一下子红了。

    他心底知道唐昊说的是对的。鹿也从前与他说过一些关于不死生物的知识，如若被黑雾侵蚀，短期内还是有办法将其排出或是净化的，只要是身体还有一部分尚未被黑雾侵蚀改造，就能保持一定的清醒，反之药石无灵。黑雾在体内多待一天，就会不断地吞噬和改造身体，时间越长，越难祛除。

    唐昊这伤已有二十多年，就和杀戮之王一般，如今还活着都已经是个奇迹了。

    原本充满喜悦的探亲之旅，悄悄蒙上了一层悲伤的阴影。

    ……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难缠？”

    七宝琉璃宗的演武广场上，剑斗罗剑尘心急速后撤五步，避开秽魄这险之又险的一击，终于忍不住说话了。

    九星七杀剑的剑意锋锐无匹，同为以攻击见长的魂师，97级的剑斗罗的压迫感远远大于杨无敌。武魂殿猎魂行动里，七宝琉璃宗做了充足的准备，是以这位剑斗罗虽然战至重伤，却原没有书中那样惨烈，右臂也并没有断去，实力比鹿也想象中还要更加强横。

    尤其是当他用出武魂真身的时候，那把九星七杀剑顷刻间变作一个巨大的幻影，被那高达五米的剑斗罗虚影单手握住，向下挥出的顷刻间，铺天盖地的杀气与剑意几乎交织在整片天地之中。

    鹿也的秽魄真身同样用剑，但她毕竟是业余的，剑术远远不及剑斗罗，秽魄只会最基础的劈砍穿刺，被剑斗罗打得节节败退。但不知道这七杀剑是不是激起了秽魄当中那缕残魂的前世回忆，秽魄手中的黑雾巨剑竟然越使越好，虽然不及剑斗罗，却能够抗得住七杀剑的威势了。

    而鹿也的打法和杨无敌又极为相似，向来是一往直前、奋不顾身的。

    在秽魄挥出一剑、剑斗罗撤退闪避的瞬间，巨大的触手从他脚底下的落点处生长出来，顷刻间就将剑斗罗的虚影包围，一共十五条触手，整整齐齐地向中央区域砸去。

    提升到78级以后，现在的鹿也第六魂技已经能召唤出十五条触手，触手数量越多，攻击力自然更上一层楼。只听得一声巨响，整个七宝琉璃宗的地面都震了一震，宁荣荣和宁菲娅两人在演武广场外远远地看着，都露出了震撼的神色。

    “这是魂圣的实力？”宁菲娅的嘴巴已经合不上了，“少宗主，正常的魂圣都这样吗？”

    宁荣荣一本正经地纠正：“这不是魂圣，是鹿鹿姐。寻常的魂圣，就算是十个也比不上一个鹿鹿姐。”

    宁菲娅懂了。在史莱克所有人的眼中，鹿也是个独立的计量单位。

    言语之间，两人的战斗已经落下了帷幕。鹿也魂力彻底耗尽，剑斗罗虽然没受什么伤，但头发和衣衫都乱糟糟的一片，早就没有了原本的优雅姿态，看上去十分狼狈。

    骨斗罗看了半天比赛，忍不住哈哈大笑：“好，好，好！你干得好啊，小丫头，我可是好长时间没看见这老家伙吃瘪了。”

    剑斗罗瞥了他一眼，冷笑：“你行你上。”

    “我可不去。这丫头难缠得很，头一天她来七宝琉璃宗我就同她切磋过了。”骨斗罗哼哼，“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后生可畏啊，我看，咱俩不服老是真不行了。”

    宁荣荣和宁菲娅两人也赶忙围了上来。骨斗罗问道：“荣荣，你们学院这丫头可到底是何方妖孽？年纪轻轻就快冲到魂斗罗也就算了，还能在剑尘心这老家伙手里坚持这么久。”

    宁荣荣笑道：“骨爷爷，她可不是什么妖孽，是咱们史莱克八怪的大姐大。”

    鹿也结束战斗之后就一直盘腿打坐，运转着体内气息，一直没有开口。两个封号斗罗似乎也察觉什么，站在不远处看着她，骨斗罗说道：“这丫头的气息似乎又不一样了。”

    闻言，宁荣荣和宁菲娅也紧张起来，就地坐在鹿也周围，认真地盯着她看。

    果然，一刻多钟后，鹿也睁开了眼：“多谢剑斗罗前辈，此战我已经有所突破。”

    “有所突破？”剑斗罗一愣，“难道你的魂力等级又有提升？”

    鹿也从地上站了起来，召唤出武魂——身上的雪白魂环一圈圈浮动，整整八个。

    鹿也无辜地说：“我突破到80级了。”

    剑斗罗、骨斗罗：“？？”

    他们没记错的话，一刻钟前，鹿也身上的魂环只有七个。

    你一下子升两级也就算了，谁家好人刚突破80级身上就会当场长出一个魂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