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也观察了一下地上挣扎力度变小、奄奄一息的怪鱼，感觉到它体内的黑雾浓度变低了以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刚上海神岛的时候她就尝试了一下，大概是因为海神之光本身特质的问题，变异的海神之光无法被她当成黑雾直接吸收。但是现在，他们有了一个中转站——这条怪鱼能够吸收变异海神之光，而唐三能够吸收怪鱼的黑雾能量。

    原本他们还在为变异海神之光阻挡而无法进入海神岛一筹莫展，但怪鱼的出现，无异于在他们瞌睡的时候送上枕头。

    这哪是什么不死生物啊，明明就是能量转换站！

    鹿也把这番能量转换的理论分享给了其他人，于是，所有人都坐在深海怪鱼周围，开始观察和等待。

    不久后，被唐三差点吸干的怪鱼大概是察觉到体内能量耗尽，本能地开始吸收周围的黑雾。它的身体周围出现了先前挡住秽魄那一咬的透明屏障，空气中一股股有带着浅黑色物质的气流涌向怪鱼的身体，被秽魄砸烂了的身体组织开始复原，原本奄奄一息的怪鱼就像充了电似的，肉眼可见的又生龙活虎了起来。

    但是小白的水墙结界挡着，它无法发起进攻，只能在水墙内无能狂怒。鹿也带着秽魄冲上去，没几秒钟，就又把怪鱼砸成了重伤。

    众人则到沙滩的边缘观察海神之光的变化，不一会儿就带着喜色回来，高兴地说道：“海神之光的笼罩范围真的小了，现在我们已经能走到那边的森林里了！”

    众人狂热的目光全部投向了深海怪鱼。

    怪鱼：“？”

    作为不死生物，它早已没有痛觉，更没有思考能力，只是一具被黑雾占据躯壳的行尸走肉，但残存的本能依旧让它感觉到这些人的眼神似乎不太对劲。

    片刻之后，鹿也和唐三分别上前，把它体内的黑雾能量抽了个干干净净。

    求生本能和吞噬本能让怪鱼再次开始吸收充满了能量的变异海神之光。这一次，不用鹿也出手，众人蜂拥而上，把怪鱼又打了个半残。之后唐三鹿也二人故技重施，又去抽取能量。

    反复几次以后，哪怕是没有思维的不死怪鱼也麻了，再也懒得挣扎，只是凭借着黑雾的本能反复地吸收着海神之光里的能量，然后躺在地上任人宰割。

    生前是兢兢业业生存的打工鱼，死了还要变成工具鱼，它太难了。

    默默围观了这一切的小白：“……”

    虽然理智上她知道这条深海怪鱼早就死了，现在它只是一大团没有思维的黑雾而已，但小白依然觉得，这群人好像一群魔鬼。

    不，哪怕是魔鬼来了，也得把他们纹在背上！

    就在这时候，魔鬼头子鹿也忽然回过头看向了她。不光如此，片刻之后，鹿也还朝她走了过来。

    小白：“！！”

    明明这个人类的修为没有她高，但她还是感觉到了一丝惊悚，下意识地转头就想跑。但她堂堂十万年魂兽，在一个区区活了二十年的人类面前露怯又似乎太过掉价，为了面子，小白硬着头皮站在原地没动。

    鹿也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有些诧异——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魔魂大白鲨的脸好像更白了。

    但小白的肤色本身就是那种非人类的青灰，很难看出区别来，所以鹿也观察了几秒就懒得观察了，转而向小白伸出了手。

    大白鲨惊得鳞片都炸起来了：“你要干什……”

    话音未落，她忽然感觉手臂一冷。侧目一看，那些盘踞在她的伤口边缘萦绕不去的黑色雾气，正在缓慢地从伤口中被抽出，沿着鹿也的指尖流入她体内。

    小白迟钝地意识到这是在给她疗伤，情不自禁安静了下来，盯着面前这个人类看。

    她是魂兽，并不明白人类的审美标准，不过这是除了海神之外，第二个让她觉得模样十分顺眼的人类——当然，第一个是海神岛的大祭司波塞西。

    小白的伤口并不深，再加上受伤的时间不长，伤口中的黑雾很快就被清楚干净。鹿也放下了手，神色显露出一丝疲态。

    这几轮下来，她和唐三都从怪鱼体内吸收了不少黑雾，说不难受是假的，唐三还有魂骨作为缓冲储存这些黑雾，鹿也却只能用自己的身体来吸收和转化，除了身体上的不适，还有一种能量几乎把她撑爆的饱胀感。

    那头的唐三情况也和她差不多，八蛛矛最后吸收了一波能量以后，他深呼吸了半天，最后缓缓地打了一个饱嗝。

    其他人：“？”

    鹿也：“……”

    总觉得这一幕好像有点似曾相识？

    迫于两人胃口不足，能量转换也只能暂时告一段落，深海怪鱼暂时逃过一劫。朱竹清、宁荣荣等人自告奋勇，要再去探索一遍海神之光的覆盖范围。

    一番折腾之后，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众人挑了一个不会被海水涨潮淹没的位置，在沙滩边上生了火，将各自带的干粮拿出来，吃了一顿简单的晚餐。

    不久后，朱竹清和宁荣荣也回来报告了进度：“海神之光的范围大约退了一公里，不过还无法穿过那片森林。”

    “海神岛上的情况我知道。”小白在这时候说道，“森林中心有一片海中海，并且那里是七圣柱之一，海马圣柱的位置。外来的魂师想要进入海神岛历练，都要先在圣柱那里获得海神大人考验的题目。”

    她眨了眨眼，神色有些沉重：“不过我也和你们说过，我之前去过那片内海，那里给我的感觉很不好。那里原本有很多海马魂兽，现在却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我觉得，非必要情况下，我们最好还是先不要靠近那里。”

    “海神的考验？”小舞将脑袋凑了过来，好奇地说，“那是什么？”

    小白难得有耐心，尽心尽力地给众人解释起海神的考验来。

    那些都是曾经出现过在书中的内容，已经了解过一遍的鹿也听着他叙述，默不作声地看着海神岛渐渐昏暗的天空。

    海神疑似被黑雾腐化陨落，主持整座海神岛的大供奉波塞西不知所踪，书里的海神考验恐怕也不会再出现了。面目全非的海神岛之旅背后，他们即将要面对的究竟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