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猫浑身湿漉漉的，正坐在离他不远处，用那双鸳鸯眼看着他。

    它身上的毛都被雨水打湿了，毛紧紧贴在身上，显得它有些过分瘦弱，还有些惹人怜爱。

    沈寂川愣了半晌，这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只是他的声音有些过于低沉和沙哑：“……岁岁？”

    猫看着他，“喵呜”了一声，往他身边走去。

    沈寂川身体有些僵硬，几乎一动不动的看着那只猫走到了自己身边，然后伸出爪子拍了拍他的手背。

    他垂眸看了过去，雨水顺着他得下巴滴在猫的身上，惹得猫不耐烦的又“喵呜”了一声。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沈寂川目光深刻的看着它，好像看到了全世界。

    猫甩了甩耳朵，看着他不说话。

    它也说不了话。

    胸腔突然涌上一股有些酸涩的味道。

    他睫毛微微颤了颤，伸手把湿漉漉的猫抱进了怀里。

    猫一点反抗都没有，任由他抱着，还心情很好的又“喵呜”了一声，好像此时的狼狈全都没有他一个人重要。

    眼睛有些发热，沈寂川把头埋进猫湿漉漉的毛发中，忍了忍，这才哑着声音说：“……这也太犯规了。”

    猫又“喵呜”了一声。

    沈寂川不知道它在说什么，但很清晰的听到自己心中的坚冰碎掉的声音。

    他抬起头，看着猫那双漂亮得像水洗过琉璃一般的眼睛：“……既然你找过来了，那就是我的了。”

    他抱着猫的力道有些紧。

    “我不会再让他们夺走你的。”

    执念如疯长的野草，在干涸的内心肆意蔓延。

    不知道是雨水太冷，还是夜晚太过静谧，又或者怀中的小东西是一只猫，沈寂川残留在心中的那些纷乱记忆，终于有了一些倾诉欲。

    他有些耻笑自己的脆弱。

    伸手摸着猫湿漉漉的身体，想了想换了一个不会被淋雨的地方靠墙坐着。

    姿态十分随意，配合上那张脸，即便是在这个快要废弃的房子里，也像是正在拍摄时尚大片一般。

    “……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他的声音带着冷意和沙哑，却更加好听了。

    猫趴在他怀里，身上的毛虽然还是湿漉漉的，但沈寂川的怀中却非常温暖。

    它把手和脚全都缩进他的怀中，紧紧贴着他的皮肤才没有继续乱动，沈寂川也由着它的动作，只是轻声笑了笑。

    “喵~”猫像是在回应他刚刚的话一般，望着他叫了一声。

    修长的手指泛着冷意，在它脑袋上摸了摸，沈寂川的视线落在远处，缓缓开口。

    “这里，是我长大的地方。”

    又黑又长的睫毛颤了颤，又落在角落处有一滩黑色印记的地方。

    “那是我母亲死去的地方。”

    猫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在沈寂川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又放松下来。

    沈寂川垂眸看着怀里的猫，勾起嘴角笑了笑，虞真却觉得他的笑容里，全然都是脆裂的灵魂。

    “他说得很对，母亲确实因我而死，但杀她的人……”

    “却是他。”

    那天的事情他并不愿意去回想，这么多年来，只要一回想便会让他喘不过气来。

    但抱着怀中的猫，感受到它瘦弱的身体和隐约可触的心跳声，他好像第一次有了勇气，可以去回想那些……他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去回想的东西。

    “那天是我的生日，母亲虽然舍不得钱却还是给我买了一份小蛋糕，我很高兴，我从来都没有拥有过一块生日蛋糕……”

    “可是他回来了……”

    先是斥责母亲花了不必要的钱，看见他后又觉得十分不顺眼，想要像往常一样揍骂他。

    母亲忍无可忍，冲到了他面前，第一次用她那不算坚强的声音反抗他。

    沈寂川一直觉得母亲不爱他，总是在看见他被打的时候蜷缩在一边，什么都不敢说。

    但那一次，不知道怎么的，母亲竟然爆发出了那样强大的力量。

    她提出了离婚，并表示要带着他离开。

    他名义上父亲自然接受不了，他忍受不了一直唯唯诺诺的女人竟然敢企图离开他。

    母亲抓着他的手便想走，结果……

    结果便被沈忠强……

    沈寂川抿了抿唇。

    那些飞溅的血液彷佛还残留在他的身上，灼烧着他的皮肤和灵魂。

    “……后来，我报了警。”

    “原本以为他一辈子都不会出来，结果……他却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还企图侮辱她。”

    抱着她的手臂渐渐收紧。

    虞真也没想到沈寂川竟然愿意对一只猫诉说这些原本被他深埋进心底的记忆。

    “我真的忍不了了。”

    他说到这里，微微愣了愣。

    猫用柔软的爪子踩了踩他的手背，打断了他疯狂的念头。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

    沈寂川低头看着她。

    “喵呜~”

    不是没用，是傻。

    像是看懂了猫眼睛里的情绪，沈寂川笑了笑：“但是看见你，我觉得之前的想法有些太亏了。”

    “他不值得我毁了我自己。”

    雨声渐渐变小。

    和猫猫谈完心后，沈寂川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虞真觉得有些累了，铲屎的情绪好像也稳定了下来。

    她心大，直接趴在铲屎的怀中睡了过去。

    沈寂川温柔的看着它，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靠着墙视线落在虚空处。

    虞真昏昏欲睡，在进入梦乡那一刻，隐约听见了系统欣喜的提示音。

    但她太困了，直接睡了过去。

    **

    虞真是被热醒的。

    她感到自己彷佛被一团火拥抱着，热得她喘不过气。

    她睁开猫眼，发现自己一整晚都趴在沈寂川的怀中睡着，他们还在昨天晚上待着的房间里，四周环境有些糟糕。

    虞真抬头看了过去，发现沈寂川有些不太对劲。

    还未细想，便听见脑海中的系统爆发出一阵欣喜的声音——

    [暴富了暴富了！]

    [宿主你知道昨天晚上反派给了你多少爱意值吗？！]

    [整整三十！]

    [你的爱意值现在已经突破六十八了！]

    [天了噜！我太幸运了！我要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了嘛？！]

    虞真皱眉看着毫无知觉的沈寂川。

    他的状态有些不太好，这直接冲淡了她所有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