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的神情有些慌乱，嘴里却说：“我没有说过这句话，戚寒星，你要杀就杀，我知道你记恨我当初捉走你差点把你拍卖的事，所以这些年来我谨言慎行，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戚寒星甚至觉得他说的这话有几分可笑起来，“若是你真的没想到，也不会躲了这么多年……”
“我只是想知道一点过去的事情罢了，不过……既然你不想要一个痛快的死法，我也不介意多动动手。”
说到这里，戚寒星直接收了枪，直接抽出了一把匕首。
他半蹲着，奥斯眼中的挣扎和痛苦影响不到他分毫，他拿着匕首的那只手稳稳当当，在奥斯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阵寒光闪过，他直接切下来他一根小指。
奥斯四肢都因为中枪不能移动，戚寒星的枪法太好了，枪枪命中他的手筋脚筋，他不过跟他打了个照面就倒在地上不能动弹，身下的鲜血早就汇聚成一滩，但他体格健硕，这样的流血速度并不足以让他马上死亡。
但小指的剧痛却让奥斯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他脸色变得惨白，抖着手想要把手掌收回来，但刚颤抖的动了动，便感到手心传来一阵剧痛。
“啊！！”
他忍不住叫出了声，垂眸一看，戚寒星竟然用匕首把他的手掌钉在了地上。
小指和掌心那加倍的疼痛，让他额头顿时出了一层冷汗。
“戚寒星！”他咬牙切齿的，明明白着脸，抖着手，十足狼狈却偏偏还是有些不服气，甚至挑衅道，“你真的以为自己彻底摆脱过去了？真的不怕以前的事情被帝国和你的属下知道？”
“要是他们知道，你堂堂帝国上将，却差点被当作玩物拍卖，当年为了一口饭杀了一整个笼子的同类，活得比猪狗都不如，他们还会崇拜你？信任你？”
“你不过是人人都可以踩一脚的垃圾，若不是运气好，你现在恐怕早就被关在谁的后院被艹烂了吧？哈哈哈哈！”
“扑哧”一声。
那把匕首被抽了出来，又扎到了奥斯的脸颊。
他嘴里发出“赫赫”的声音，脸颊边破了个大口子，正从里面潺潺的冒着血。
银蓝色的眸子里全是冷意，奥斯的话勾起了他那些不太美好的回忆。
匕首在他脸颊边搅了搅，血沫和一些碎肉掉了出来，顺着奥斯的脸颊流到了衣襟上，染红了一片前胸。
“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有时候……生不如死显然更能摧毁一个人的心智。”
戚寒星看着双目瞪圆，眼中全是恐惧的奥斯，犹嫌不够，缓缓开口：“……你的飞船上就有修复舱，只要不伤及内脏，这些皮外伤不过两三小时便能治愈。”
“我不着急，你也犯不上激怒我。”
“不过就是些皮外伤而已，你应该撑得住吧？”
血水顺着匕首流到了戚寒星的手上。
白色的手套顿时染上绯红，迅速晕开。
他眼眸一沉，松开手，任由那把匕首插在奥斯的脸上，直接低头慢条斯理的摘掉了手套，然后又重新戴上一双。
奥斯后背都湿了。
他不怕死，怕的却是戚寒星口中那生不如死的折磨。
他知道戚寒星真的做得出来，从他出手这么利落、毫不迟疑就能看出来。
奥斯直到这时候才怕了。
戚寒星换好手套，看了一眼插在奥斯脸上的匕首，许是有些嫌弃那把匕首沾满了血，竟又抽出了一把新的，根本没等奥斯反应，又切下了一根指头。
“呜呜……”
“啊……”
“不、不……”
“我、我说……”
“我说……”
脸颊上插着匕首，让奥斯连呼痛都不敢大声，但戚寒星不按常理出牌的动作也确实让他吓破了胆。
他到这时候才反应过来。
星网上的那些什么戚寒星等级跌落的消息全都是假的！
他如今这手段，根本就不像什么跌落等级的样子！
本以为戚寒星早就在主星等死了，他不过是一时大意，露出了行踪，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戚寒星找到了……
不对，他原本不是一个如此不谨慎的人，在得知戚寒星等级跌落的消息后，他还联系了许久不曾联系的老安泽，询问他现在的近况。
从老安泽那里得到他不堪大用，不久便会被军部边缘化的消息后，这才露出了行踪。
老安泽！
电光火石之间，奥斯突然便想明白了。
恐怕……老安泽告诉他这样的消息，也不过就是想要让他露出马脚，再试一试戚寒星是不是真的跌落等级了。
戚寒星太危险了。
即便没有跌落等级这回事儿，老安泽恐怕也已经容不下他了。
而现在，戚寒星确实来找他了，表现得也确实是等级未曾跌落的样子，恐怕他就是老安泽用来试探戚寒星的一枚棋子罢了。
只是他死了，戚寒星恐怕也快了。
他比谁都清楚老安泽的狠辣。
戚寒星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眸看了一眼奥斯，口中吐出一个字：“说。”
奥斯眼中闪过挣扎。
他突然也想通了，他不过就是老安泽养的一条狗罢了，现在戚寒星这条疯狗要挣脱枷锁了，他为什么要老安泽好过？
让戚寒星这条疯狗和老安泽攀咬上，他就算是死了也死得其所。
都下地狱吧，谁又比谁干净到哪里去？
奥斯眼神往下，看饿了一眼插在脸颊上的匕首。
戚寒星抬手一抽，顿时又让他哀嚎一声，喘了几口气后，他这才带着些怜悯和嘲讽的看着戚寒星，说：“我、我知道你怀疑他了……不然你早就直接杀了我，而不是想要从我的口中逼问出消息。”
奥斯疼得连抽了倒吸几口冷气，这才颤抖着说：“我和老安泽第一次见面，不是在拍卖场，而是比那个时候要早一个月……”
事情果真如同他的猜想一样，戚寒星抿了抿唇，从表面上看不出来有丝毫不对。
奥斯继续说：“我不知道你和老安泽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他做出给我一个坐标抓走你的任务，又演了一出从我手中买走你的戏码。”
“正如他设想的一般，你对他感恩戴德，一路混到上将，但你也应该能想到，你对他来说好用却又危险。”
“我一点都不奇怪他会冲你动手，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到这个时候才动手。”
奥斯不知道，戚寒星却知道。
帝国的掌权人身体已经每况愈下，大殿下作为长子，实力能力都不错，这些年来他也赚取了不少军功，给他做了不少脏活。
他继承帝国已经成为板上钉钉的事。
既然已经得到了想要的，那他的存在就不重要了。
飞船失事表面上看起来好像确实是二殿下所为，但出事的时候他便发现其中也有老安泽的手笔。
这才是他想要查清楚一切的原因。
只是没想到……
*****
戚寒星的声音再次响起：“……所以，那些事情都是他授意的？”
那些事情？
奥斯已经痛得麻木了，血液的流失也让他整个人都陷入了有些虚弱的状态。
但戚寒星一开口，他就知道他说的那些事情究竟是什么事情。
银白色短发的小鬼和那些比他高了一个头的小子们关在一起，整天只有一份水一块面包，他却成为了那个最后活下来的人。
从一个干净的小鬼变成一个脏臭的小鬼，也不过就花了三天时间。
那三天，他杀光了笼子里的所有人。
笼子并不大，那些尸体被他挤挤挨挨的堆在离他最远的地方，但也密密实实的占据了大半个笼子。
透过监控，老安泽看得津津有味，直接回绝了他清理掉尸体的提议，把戚寒星和那些尸体一起关了整整五天。
笼子的地面上全是血，尸体经过几天的时间已经开始腐败。
银色短发的小鬼抱膝安静的坐在一角，浑身上下都是血液干涸的黑红色。
他很安静，只有在得到食物的时候才显现出几分狼崽子的迅捷。
最后一天，在老安泽的示意下，他被强行带走冲洗干净，然后在拍卖场上，被老安泽拍了下来。
“孩子，我买下你不是因为你长得如何，而是看中了你的潜能。”
“你能为我做事吗？”
老安泽端着一副慈祥面容，跟天神也没两样。
只是戚寒星却并不知道，这一答应，便踏入了深渊之中。
奥斯想到这里，虚弱的点点头：“你既然心中早就知道了，为什么还要问我？”
戚寒星：“我只是想要更确定一点。”
他手上的匕首发着寒光：“……还有一个疑问。”
奥斯看见他手中的匕首就害怕，他咽了口唾沫，连着却咽下去了不少血水，整个口腔都是血腥气：“……你说。”
戚寒星：“为什么……要我母亲死后才动手？”
奥斯知道的内容有限，听到这里便说：“老安泽提过一句，若不是要等到你的母亲死了，他也不会等了这么多年才出手……”
“应该是你母亲和他之间有些渊源，或者……或者你母亲原本还有庇佑者，不好动手，我并不清楚，只听他如此说过。”
“我的问题问完了，”戚寒星抬眸看着他：“你还有什么遗言？”
奥斯呵呵笑了两声：“没有什么遗言，我只想问问你，你不会放过老安泽是吗？”
“是。”
奥斯：“哈，这就好，我没什么好说了。”
“砰”的一声。
戚寒星丢掉匕首，一枪毙命。
他看了一眼奥斯最后的样子，眼眸里没有太多别的情绪，转身离开。
沿着他的步伐，周围的环境变得清晰起来。
走廊上、房间里、沿途都是尸体。
舷窗外，一片漆黑，偶尔有附近的星球靠近又远离。
他所在的地方竟然是一艘正在航行中的飞船。
他走到飞船大厅，巨大的舷窗破了一个口子，一架银白色的机甲正待在那里，戚寒星脚下一用力，不过一个呼吸声便飞跃到机甲敞开的驾驶室。
等坐好后，抬起手腕上的通讯器准备通知陆放接下来的事宜，却后知后觉的看到了他发过来的消息。
沙发上，黑白色的毛团子缩成一团，地上是被它掀翻的食盆和营养剂。
看上去有些委屈又有些熊。
陆放发过来的那些话也被他看了个正着。
[陆放：头儿，你走了露娜就不吃东西了]
[陆放：头儿你处理完了事情可要早点回来啊!]
[陆放：露娜是真的太离不开你了！]
离不开他？
绝食了？
心弦被微微触动了一下。
戚寒星银白的睫毛颤了颤。
[爱意值+5]
一阵机械的启动声响起，银啸像利剑一般从飞船上拔地而起，投入漆黑的宇宙中。
虞真趴在沙发上思考熊生，突然便听见耳边传来系统的提示音。
戚寒星魔怔了？为什么她没有在他身边爱意值反倒是上涨了？
奇怪。
毛团子跟拔萝卜一样从沙发上努力把自己给拔了起来。
“露娜，今天我给你带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陆放手上提着一个食盒，看起来沉甸甸的。
虞真转过头看着他，视线落在他手中的食盒上。
陆放当着她的面打开，一边说一边摸了摸鼻子：“头儿说你喜欢吃水果，我就搞了个水果拼盘，只有这么多，花了大价钱呢。”
清甜的水果气息随着食盒被打开扑面而来。
毛团子忍不住走了过去，然后啪嗒一下坐在食盒面前，两只胖爪子抓着水果吃得欢腾。
陆放看得高兴，“咔咔”照了几张照片发给了戚寒星。
然后说：“头儿还给了我一份食谱，全都是你爱吃的，头儿说走得太匆忙了，下次一定好好交代我一下，不会让你饿肚子的。”
毛团子一边吃一边点头。
没错没错，这才有了点铲屎官的样子。
陆放手中的通讯器又“滴滴”了两声，他点开一看，竟然是头儿发过来的视讯。
这可是稀奇了，头儿可从来都不怎么发视讯的。
想都不用想会是因为想他，陆放顿时想到了刚刚发过去的照片，他很上道儿的点开视讯，把镜头放在露娜身上。
“头儿，你看！它爱吃水果！现在终于肯吃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