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娇娇出的主意，去十字路口支摊子卖布。
大队的拖拉机开出来了，还从大队部拉走两张闲置的办公桌，几条长凳。
到了县里，先拐去仓库宅子里拉布料，第一天试水，不敢摆太多出去，不是怕卖不完，而是怕看不住，每个摊子摆个四五十卷布料，看起来就很多。
许娇娇和赵成留下，在宅子前面临街处支摊子，顾长川则开着拖拉机，和李虎等人，拉着桌子长凳和布料，去其他繁华的街面，把另外两个摊子支起来。
李虎，刘卫国，吴海波守一个摊子，李建东，张四喜，徐红兵守另一个摊子。
如今是妥妥的卖方市场，都不用他们招呼，摊子才刚支好，看见这么多布料摆出来，立即就有人过来询问：“小伙子，你们这是？”
如今买卖不是个好词，虽然他们光明正大摆摊子，但路人没弄清楚情况之前，不敢说买卖，生怕被打成投机倒把。
几人笑道：“大婶，我们是青山大队合作社的员工，我们合作社有一批瑕疵布料拿来处理，不要票就能买。”
“这边这些四毛一尺，这些六毛，那边的八毛，摆在桌子上这些布料要贵一点，这头一块一尺，那头一块二。”
“最中间这两卷是我们这批布料当中最好的布料，颜色也正，特别喜庆，适合过年穿，走亲戚穿，家里办喜事穿，这两卷布，要一块五一尺。”
“大婶看中哪块布，我给你裁！”
大婶一听，眼神落在一堆布上差点拔不出来。
虽然离年关还有两个月，办年货的时间还早，工厂也没有放假。
但是不要票的布料，什么时候都是紧俏货，毕竟每人每年只有六尺布票，家里几人的布票合一起，才能做一身衣服。
供销社、百货公司每次有所谓的瑕疵布，外头的人都不知道，内部就分完了。
现在有不要票的布，还等什么？
大婶立即指着一块浅粉色的布，道：“这个给我来五尺。”
这个颜色的布粉嫩又漂亮，正好给她闺女做一身新罩衣，过年走亲戚的时候穿，也好相看人家。
李虎笑出一口白牙：“好嘞，这个料子八毛一尺，五尺一共四块钱，做出来的衣服穿上身保证鲜亮又好看。”
“这个颜色我们也不多，卖完就没了。”
其他人听说是卖布的，也都围了上来：“给我也来五尺。”
“我要那个藏青的十尺。”
“我要黑的，黑的，要八尺。”
“我要那卷大红色的，要十尺，你赶紧给我裁……”
摊子面前瞬间围满了人，顾长川一下就被挤出来，赶紧开着拖拉机，回自己的摊子，看这情况，也不知道娇娇和赵成两人忙不忙得过来。
顾长川把拖拉机开到宅子门口时，远远就看见摊子面前围满了人，赶紧把拖拉机靠边停好，熄火过去帮忙。
许娇娇看到他来，也是松了口气，道：“快来帮忙，去裁布，这卷黑的裁三块五尺的下来，这卷靛青要八尺……”
有顾长川加入，总算不那么手忙脚乱。
许娇娇只管收钱，裁布的活交给顾长川和赵成。
他们尺子放得松，量好以后，还会放一个缝位的位置下剪，可把大娘大婶们高兴坏了。
供销社和百货公司买布，可没有这么好的事儿，运气好的时候尺寸刚好够，运气不好的时候，短个半寸一寸都是可能的。
哪像这几个年轻人这么实诚，不但态度好，尺寸也足。
“姑娘，你们明天还支摊儿不？我让我亲戚来买。”
“对，我亲戚也说要买布，一直攒不够票，这不要票的布，我得通知她。”
“姑娘，你们明天再支摊儿吧，肯定有很多人都要买的。”
许娇娇笑道：“行，我们明天再支摊儿。”
仓库里几千卷布呢，不支摊怎么行？
布料卖起来很快，四五十卷布不过半天就裁完了。
赵成不断甩着胳膊，道：“啊啊啊啊，累死我了，比种地还累，这两只胳膊已经不是我的了。”
顾长川横他一眼：“那你回去种地好了。”
赵成一累：“别呀，三哥，我那就是随口一说。”
他笑得眦出一口白牙：“再说了，种地能赚这么多钱？嘿嘿。”
“只要能赚钱，我不怕吃苦。”
他一边往屋里搬桌子凳子，一边道：“走走，咱回去数数，看今天卖了多少钱。”
顾长川道：“你们先收摊，我去把李虎他们接回来。”
这个时候就显出拖拉机的好处，不然得用板车拖，既费力气又耽误时间。
顾长川去往那两个摊子，发现摊子上的布料也卖完了，把桌子凳子收进拖拉机，人也坐进车斗里，开了回来。
赵成早就在门口等着他们，帮着把桌子凳子从拖拉机上卸下来，就把人往屋子里拽：“快快，就等你们回来一起数钱。”
众人：“……”
别说，他们心里其实也急着数钱。
今天在摊子上，就看见一直把钱收进来，一直把钱收进来，到底收了多少，心里一点数没有。
从小到大，就没见过这么容易赚的钱。
以前在黑市倒腾的时候，觉得赚钱容易，可比种田容易多了。
结果和现在光明正大做买卖一比，他们在黑市小小倒腾就是小儿科，还提心吊胆，生怕哪天就把自己送进去了。
大家坐下来数钱，一个摊子一个摊子来。
每个摊子拿出去的布料是一样多的，都是五十卷，但是布料的品种和花色不一样，价格有高有低，所以每个摊子的收入都不一样。
许娇娇这边的摊子，由于离仓库近，也不是什么十字街头，普通布料卖得相对多一些，五十卷面料一共卖了二千一百七十六块五毛钱。
李虎，刘卫国，吴海波的摊子卖出来的价钱最多，二千八百一十九块。
李建东，张四喜，徐红卫三人的摊子，也卖出来二千六百四十三块。
一天时间，差点就把这批瑕疵布的本钱给卖出来了。
这瑕疵布的生意，可真是暴利。
众人都惊呆了，赵成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娘的，这钱可真好赚！”
他跳起来，道：“现在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再出去摆一会儿摊？”
众人嫌弃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