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九这天，顾长川和许娇娇商量了一下，把赵成他们几个喊来家里吃团圆饭。

    刘卫东几个和家里断了亲，其他人和家里关系也不好，顾长川想起自己之前的那些年， 如今有条件，就想和兄弟们过个团圆年。

    上午就把人喊来了，中午那顿随便吃了点，下午大家一起动手洗菜切菜，依然是顾长川上灶。

    菜香、肉香、饭香席卷整个老顾家，欢声笑语声声传进顾家人耳中。

    顾长泽断了腿心情暴躁，骂了句：“三哥真是拎不清，有钱不请自己人吃饭，倒请些不务正业的混混。”

    沈冰玉没忍住翻个白眼，赵成那些人，之前绝对是去黑市赚了钱，不然合作社开办的时候，他们怎么有钱支持顾长川？

    别说他们只拿了五十块钱出来，五十块也不少了，村里能一口气拿出五十块的人并不多。

    更别说人家现在在县城卖布，听说合作社给开工资，和供销社的员工一样月月拿工钱，就这，顾长泽还好意思说人家是混混？

    他自己才是没出息的那个吧！

    顾长江、顾长海没吱声，他们从小被默认是钱桂芳带来的拖油瓶，和顾长川这个顾有德的“亲儿子”天生敌对，向来关系不好，不指望顾长川会请他们吃饭。

    顾有德倒是气不过：“这个逆子，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顾艳红眼珠子一转，又开始挑拨道：“爹，不管怎么说，三哥都是你亲儿子，你养他一场，他不能当真不管你吧？”

    “爹，隔壁那么多好吃的，他不给我们吃也就算了，难道还能不给爹吃？”

    顾艳红怂恿顾有德：“爹，你只顾上门去吃，看他敢不敢把你赶出来。”

    她心里想着，只要顾有德今天能去顾长川家里上桌吃饭，明天就能连吃带拿，后天他们都可以讹上门去吃……

    顾有德虽然被她说得有点心动，真要闹上门去却是不敢的。

    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顾长川已经知道自己不是他儿子，不可能会心软。

    但顾有德要脸，这话不能说，只虎着脸道：“能不能有点骨气？既然已经和他断亲了，那就是陌生人！”

    “哪有去陌生人家里去吃饭的道理？”

    “这事休要再提！传出去小心你找不到好婆家！”

    顾艳红：“……”

    除了顾长泽和顾艳红，顾家其他人想赚钱的心思更强烈了。

    顾长江和顾长海昨天拿着家里的布找到黑市，以每尺布五毛的价钱把普通棉布卖了出去，几尺布就赚了好几毛钱。

    这大大增长了他们的信心，只觉黑市的钱真是太好赚。

    现在路子有了，差的就是货源，两兄弟绞尽脑汁想办法，准备年后大展身手，正好分家。

    沈冰玉也决定年后去黑市，顾长泽现在还指望不上，只能先靠她自己撑着，不然她怕要饿死，如今这日子比在知青点的日子还苦，干的活还更多。

    这顿饭吃到半夜才散， 赵成等人离开时都有点微醺，相互搀扶着离开了。

    大年三十，贴春联，贴福字！

    “左边，左边往下一点，低了低了，好，就这样。”

    “右边往上提，右边右边，顾长川，你左右不分啊你，对，就这个位置。”

    许娇娇拿出来早就准备好的对联和福字，指使着顾长川去贴上。

    门口本来还要想挂个红灯笼的，想了想太张扬还是算了。

    贴完春联，开始准备年夜饭，其实这几天准备的吃食够多了，但过年的仪式感，比任何日子都重，总要红红火火，热热闹闹才好。

    厨房的灶火又开始不停歇，他们如今有条件，便依据传统，准备了年夜饭上必不可少的鸡、鱼、肉，人寿年丰，年年有余，寓意美好。

    下午三四点钟，就开始不时有鞭炮声响起，等到了五六点饭点的时候，鞭炮声越来越密集。

    鞭炮燃过之后的硝烟味道，有点呛人，但并不讨厌。

    许娇娇凑热闹，从空间找了一卷大鞭炮出来，放在门外铺开，点燃。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在门前响起，燃起的硝烟在眼前升起一片白雾，接下来的一两分钟里，鞭炮一直在响，把别人家里燃放的那种短小鞭炮声压了下去。

    鞭炮燃过之后，有许多没有爆开的哑炮，大队的小孩儿很喜欢捡这种没有爆开的鞭炮子，捡到以后，手里拿根香把这些鞭炮子一个个点了。

    很少有大人会特意给小孩买鞭炮让他们放着玩，都靠自己捡。

    这个时候也没有很好看的烟花让他们放，只能点这种鞭炮子。

    许娇娇想到自己的前世，末世之前，禁鞭炮，她生在大城市，从出生起就没放过鞭炮，也看见身边其他人放，平时只在电视上看到过。

    末世之后，每天只想保命，自然就更没有这些仪式感。

    一时间，许娇娇都不知道是自己更可怜，还是这个时代没有烟花放的小朋友可怜。

    许娇娇想了想，觉得还是自己更可怜，连小朋友都不如，小朋友都放过鞭炮。

    她要弥补自己，决定晚上在空间放烟花，要放个过瘾。

    年夜饭是两人一起做的，满满当当一桌子，没有了外人，空间那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也能拿出来，各种饮料，零食，应有尽有。

    顾长川给许娇娇杯里倒了奶茶，举杯：“以茶代酒，敬娇娇。”

    “谢谢娇娇来到我身边，祝我们以后的日子平安顺遂，和和美美。”

    许娇娇举着奶茶和他干杯，眸光流转：“祝长川所愿皆如意，所行皆坦途。”

    这时候还没有春晚，大过年也不好去别人家串门， 不然要是别人家放了鞭炮关了门，就不能再出来，得等人家第二天早上放鞭炮开门以后才能出来。

    吃年夜饭的时候有人喊门都不能开。

    许娇娇听顾长川说了这些风俗，道：“我都不知道还有这么多规矩。”

    顾长川道：“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我也不知道原因，只知道村里家家户户都这么做，谁要是在别人家坏了规矩，人家会不高兴。”

    “嗯，要是第二年家里运气不好，有点什么问题，就得怪到那个坏了规矩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