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丸的时间流速跟现世是一样的,现在已经晚上11点了。
江川上进入本丸时非常大张旗鼓,应该所有付丧神都清楚的知道本丸来了一位新审神者。
他们如此记恨人类,今夜注定不太平。
江川上敛下眸色,握着伞静静跟在三日月宗近身后。
鹤丸国永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掉了,旁边只有狐之助小心翼翼跟着。
过了会,狐之助试探性开口:“审神者大人……要计划安排那些暗堕付丧神进行手入吗?”
手入是指对刀剑男士们进行修复维伤,也指维修刀剑。
江川上在来的路上时,狐之助已经把相关资料全部给江川上讲解过一遍,包括如何修复、净化暗堕付丧神。
但江川上是那种无私奉献的人吗?
不是。
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代价才能换取,当然也不会强迫,是去是留他们自己做主。
江川上闻言便直接嘲弄出声,轻描淡写地瞥了狐之助一眼。
“急什么?”
狐之助被这么一扫视,头皮瞬间有炸的感觉。
它危机意识很强,能很准确地从这视线中感知潜在的危险,当即沉默不再说话,身上的绒毛倒是跟着也炸起来,说不出来的蓬松。
江川上看着好笑,伸手抓了一把那绒毛,手感果然很好。
狐之助却浑身僵硬下来,头埋的一下比一下低。
走在前面的三日月宗近就听见身后之人传来愉悦的低笑声,耳朵微动,不着痕迹的停下脚步往后看时,他就偷觑到审神者薄唇处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那弧度应该是笑吧?审神者好像总喜欢笑。
漫不经心的笑、轻佻的笑、揶揄的笑、讽刺的笑……所有的笑都是因为感兴趣而露出,真心实意的笑一次都没有见过,就跟自己一样。
面具戴的太久,已经忘记摘了。
三日月宗近摸了摸脸,又再次暗叹审神者相貌是真真好看。
轻轻笑着的审神者,眼尾也会跟着微微上挑,左眼底下的泪痣就会越发鲜活,整个人都透着一种隐隐的邪气与妖冶,异常勾人。
圈禁欲就这样来的莫名其妙又强烈,好想把他占为己有。
更何况,这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三日月宗近那银亮的眸子顿时变得晦涩无比,渐渐有疯狂的意味出现。
江川上回眸,就对上这像狼一般阴郁的独占目光,眉头一挑。
下一秒,他直接抬起手上已经收好的伞,用伞尖挑起那人下巴,近乎倨傲开口。
“你的眼神,让我很不喜。”
“是吗?”
三日月宗近顺势露出自己雪白的脖颈,任由这还滴水的伞尖触碰自己,接着抬起眼皮慢慢看向江川上。
在这一过程中,他的表情顷刻间从疯狂转变为温顺,就连目光都充满孺慕与尊敬,无害极了。
他是懂如何利用自己外表优势来达成目,于是不自觉地调整自己柔美姿态,然后声音放缓。
“主人,这样可以吗?”
江川上:“……呵。”
三日月宗近顿时露出伤心的神色:“主人,您不是说爱我这样华美的刀剑吗?老人家已经出卖色相了~”
“不爱,”江川上冷酷无情道,率先把伞放下,以免被传染茶气,“老实带路。”
“是。”
三日月宗近无辜的垂了垂眼,转身向前继续带路,江川上甩了甩手上的伞,随即跟上。
让人意外的是,这一路上没有任何幺蛾子发生。
江川上跟着三日月宗近在回廊上左拐右拐,穿过一处杂草与破碎庭院后,他们在一条长长的过道继续向前走,终于到达起居室。
起居室的外形大多是平安时代人们最喜欢的宫廷式建筑,江川上对这很熟悉,有一种重回姬君的感觉。
只是眼下的居住情况要比当时还差,到处都是断垣残石并布满灰尘,黑漆漆的血液沾染在墙上,蛛网密布。
这里到处都没有一点光亮,也看不到院中的樱花树与某个人,空气中倒是弥漫着腐烂与潮湿的难闻气味,在雨水中更加发散。
江川上直接眉头拧在一起,明显不悦。
这种地方,让他怎么住?
狐之助在旁边连忙尴尬补充:“审神者大人,本丸已经许久没有审神者来了,所以一直未有修复,您可以用灵力来改善这处环境。”
“嗯。”
江川上按捺着不悦微微点头,直接用伞以灵力覆盖,干脆利落抵开起居室大门,接着,他控制着灵力在起居室内扫过。
几秒过后,起居室内灯火猛然跳起,照亮整座房间。
众人就看到原本脏乱腐败的起居室变得焕然一新,所有的摆件全部换新,看起来就奢华舒适,地上更是一尘不染。
江川上这才略带满意的舒展眉头,抬步走进去,顺带把脚从拖鞋中退出。
待赤脚踩在地板上后,他回头一把把门给关上,阻隔两道看过来的视线。
这两道视线中,数三日月宗近最为炙热,尤其是在看到江川上赤脚时。
想也不用想他在灼热什么,江川上直接把门关上,不让他们进来。
被拒在门外的三日月宗近顿时哑然失笑。
这样防贼似的的举动,莫名可爱呢。
同样被关在门外的狐之助眨巴眼,还没弄清发生什么情况,等反应过来,它才发现它跟三日月宗近一起被关门外了,而起居室外面的腐败残破没有任何变化。
狐之助嘴唇不由得翕动几下,像个操心的老管家一样忍不住靠近门板进行询问。
“审神者大人,其他地方不修复一下吗?”
“……”
沉默,还是沉默。
审神者不会因为其他小事而给予回应,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狐之助老成的叹气,转动屁股向旁边站着的三日月宗近看去。
“三日月殿下,审神者大人不容许被打扰,他至高无上,还请您多担待些。”
至高无上……已经非常鲜明的提示新任审神者的地位了。
三日月宗近琢磨着狐之助的字眼,不太在意的点头。
“这是自然。”
狐之助又探头看向头顶上黑沉沉的夜幕,想说什么最后只吐出长长的悲叹。
三日月宗近收回看门板的视线,向它走去,颇为亲和的开口:“狐之助在叹什么?”
狐之助尾巴晃了晃,目光在触及这位付丧神垂在外面的白骨手时,刚想说的话被噎在嘴里,最后换了其他语句。
“我在担心你们这些付丧神,审神者大人他很危险。”
三日月宗近眼睛眨了眨,眸中那轮弯月格外清亮,好似天上被乌云遮盖的月亮掉到他眼眶中,独独生辉。
闻言,他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笑了起来。
“我知道主人很危险,但…忍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