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县长亲自发话，吴朋飞装作不情愿的样子站了起来，沉吟了几秒钟，突然扭头问县武装部长杨军峰：“杨部长，咱们方山县在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是不是走了几批鹏城的兵？”

    所有人都愣住了，正在讨论招商引资呢，这事跟人家县武装部有什么关系。

    杨军峰也愣了一下，不过熟悉这些资料属于本职工作，很快反应过来，回答道：“吴副县长，具体的我记不太清楚，不过从八十年代初开始，方山县确实走了好几批鹏城的兵。”

    “谢谢杨部长。诸位领导，同志们，据我所知，抗日战争时期，方山县当兵吃粮的年轻人，有相当大一部分去了四野，三大战役后，跟着四野一路打到了岭南与海南，后来转业留在了当地。

    这批老乡数量没有留在燕京的多，级别也比不上燕京那一批老首长。但是，他们也都拥有一定的人脉资源。

    八九十年代走的这几批兵，因为当时赶上部队改制，很多人留在了岭南，他们年龄在三十五岁到四十五岁之间，正是各单位的中坚力量，我觉得应该去鹏城招商引资。

    ……”

    会议室里经过短暂的静默，卢建平带头鼓掌。

    吴朋飞的表述并不精彩，但是提供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思路。

    接下来的时间里，众人纷纷发言，完善这个计划。最终卢建平和易评梅一致同意成立招商工作组，王艳琨担任组长，吴朋飞和吴福明担任副组长，协助王艳琨工作。

    工作组去鹏城之前，先在全县进行摸底排查，看看谁家有亲戚朋友在鹏城工作？当官的或者经商的都行。名单和联系方式整理完毕后，工作组逐一联系沟通。

    前期联系工作完成后，在春节前夕以探望故乡亲人的名义去鹏城。

    卢建平特意叮嘱王艳琨等三个副县长，抵达鹏城之后不要立刻展开招商活动，那样显得吃相很难看。方山人重感情，只要关系处到位，后面的招商活动就能顺利完成。

    ——

    陈明信在医院里养了个把月，出院回到了春台镇政府。

    决定办学之前，陈明信给高欢打电话联系了一下。高欢气喘吁吁的，好像在少儿不宜，他告诉陈明信，想办啥办啥，没钱了联系他，其他小事勿扰！

    陈明信开着沃尔沃转悠了好几天，找不到合适的场地。后来看到废弃的三中，顿时眼前一亮。

    进入新世纪后，生育率逐渐下降，学校合并、撤销的现象逐渐增多，三中就属于生源减少，不得不撤销的学校之一。

    “明信，你是说春台酒厂打算创办一所民办学校？”于谨眉毛一挑，站起来问道。

    “是的，于书记，您没有听错。前几天我和高总通话，高总说咱们镇政府免除了酒厂前几年的税，华盛集团过意不去，决定投资一所民办学校，提升春台镇的教育水平。

    现在的关键问题是没有场地，新建校区要占用耕地，不容易审批，而且前期投资过大，酒厂负担困难，我想跟您请示一下，能不能把三中校区租给酒厂。”

    “租什么租，一块废弃的校区，我做主提供给酒厂无偿使用，教育局那边我去协调，土地是春台镇的，教育局不支持也得支持。不过，明信，必须是办学，可不能用来当做酒厂的库房。”

    “这一点请于书记放心，到时候签合同的时候，会注明这个条件，只能用作教学活动。高总和方助理同意了的。”

    “好好好，同意了好，哈哈。”于谨得意地抓了几下头皮，突然觉得照这样发展下去，自己这个镇党委书记有可能更进一步，在退休之前过一把副处级的瘾：“对了，明信，新学校的名字叫什么，招生方面是如何打算的。”

    “高总说了，就叫春台希望中学，老师由酒厂出资聘请，学生学杂费全免，施行入学考试制度，在同等条件下，优先让春台籍的学生入学。

    当然，这里说的春台籍，包括父母在春台镇上班的政府工作人员。这么一来，广大干部子弟可以就近入学，方便父母照顾和教育。”

    “嗯！明信啊，你办事我放心，办学的事情大胆地去办吧。教育局这边我去协调，有什么困难直接跟我说。还有，你身体刚好，注意不要太劳累了。”

    晚上，与黄老邪、石孝刚喝酒的时候，陈明信提到了办学的事情。

    石孝刚听得两眼放光，黄老邪直接一盆冷水泼了过来：“说你笨吧，你总是不服气，你只要允许干部子弟入学，要不了几年，贫困生就挤不进去了。

    如果你不允许干部子弟入学，会有一大群人挖坑下绊子，让学校办不下去。至于你说的考试凭成绩入学，根本没啥鸟用。”

    “黄老邪，你这个知-青啊，也就能研究一下春药泡酒，稍微深一点的人情世故你根本不懂。

    考试入学，是用来筛选那些真正的优秀贫困生的，至于那些干部子弟，我当然清楚，考试这道门槛挡不住他们。

    知道我会怎么做吗？学校采取封闭式管理，周一到周五非特殊情况，不允许探望和送东西。学校的伙食，在保证营养的基础上，我打算去村里找几个最不会做饭的妇女，来学校当厨师。”

    “哈哈，你这家伙太损了，我可得离你远点。”黄老邪一边说，一边端起酒杯坐到了另外一侧。

    这个动作，直接把陈明信给逗乐了。

    第二天，陈明信在酒厂会计的帮助下作预算和规划，于谨则早早地来到了教育局。

    教育局长秦玉峰和于谨私交不错，加上这块地本来就是春台镇的，如今成立民办学校，顺理成章的事情，于是，秦玉峰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不过秦玉峰告诉于谨，如今王巧琳副局长负责联系春台镇教育办，想要把三中那块地移交给酒厂办私立学校，需要王巧琳签字同意。

    局长都同意了，副局长还能卡着不签字？再说了，上次酒厂开业出现事故，王巧琳打电话为路婉蓉求情，不管于谨内心是怎么盘算的，起码明面上是给了王巧琳一个很大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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