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看山运涛问的是难处和心得。

    如果陈明信说一大堆难处，肯定会被山运涛小瞧，认为陈明信没啥能力，追求山铃音，纯粹就是为了攀高枝。

    “山叔叔，方山是贫困县，我工作的地方又是县里的偏远乡镇，这是挑战，也是机遇。中国改开和加入wto之后，必然会进入一段高速发展期，这是难得的机遇，如果抓住了，能够做出耀眼的成绩……”

    陈明信娓娓道来，听得山运涛频频点头：“小陈，你这样的眼光非常不错！想要在仕途上没有瓶颈，走得更远，必须要有县乡两级基层工作经历。基层最考验干部的能力，正如你所说，一旦有了成绩，也会显得非常突出。

    我听铃音说方山县局势比较复杂，小陈啊，年轻人想要有一番作为是好事，但不能为了政绩而冒进，国家稳步发展期，稳定大于一切。”

    “谢谢山叔叔教诲，我记住了。”陈明信内心不太赞同山运涛求稳的观点，不过长辈希望晚辈顺顺利利，这也是人之常情。

    “你以前当过刘孟鑫的秘书，最近和宋省长联系过吗？”山运涛话锋一转，问到了刘孟鑫。

    提到刘县长，陈明信自然而然地露出不一样的恭敬：“刘县长是我的伯乐，如果没有刘县长，我还在县府办里打杂呢。

    刘县长车祸去世后，联系过几次，后来怕宋省长和思雨嫂子看见我，想起刘县长心里难受，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了。”

    “唉，孟鑫年轻有为，可惜早早去世了。对了，小陈，以后你打算来省城工作吗？”

    陈明信想了一下，回答道：“看铃音的打算，我个人倒是无所谓。”

    听到这个回答，山运涛欣慰之余，语重心长地说道：“小陈，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作为父亲，肯定希望铃音工作的地方离我越近越好，但是，温室里养不出参天大树，想要进步，磨砺是少不了的。我希望你们未来可以兼顾家庭和事业。”

    山运涛的话看似矛盾，但陈明信听出了一个父亲的苦心，由衷地感谢道：“谢谢山叔叔，我会认真规划的。”

    ……

    谈完工作，山运涛又问起了陈明信的家庭，当陈明信说自己父母双亡，从小跟着村里的六爷长大时，听得山运涛感慨不已。

    一直到聊到中午，保姆过来喊吃饭，看得出来，山运涛对陈明信非常满意。

    吃过午饭，山运涛说道：“小陈，路上辛苦了，我让焦秘书给你安排一下，住在省招待所吧？”

    “山叔叔，又不是因公出差，我自己找个酒店就行了，出来进去的方便。”

    2002年性依然神圣和神秘，跟现在不一样，男女朋友婚前有性行为，但是光明正大同居非常稀少，不像如今，同房搞得跟握手一样。陈明信住在山运涛家里不合适，自然要出去找个酒店住。

    山运涛点点头：“也好，铃音，你们出去转转，帮小陈在附近找个酒店。”

    陈明信和山铃音刚出门，徐燕语啪一下放下筷子，起身去了二楼，山运涛苦笑摇头，跟着走了上去。

    “小语，怎么啦，吃饭的时候我看你好像就不太开心！”

    “我能开心吗？看你那状态，闺女找了一个泥腿子，你倒是非常开心！”徐燕语抱着肩膀，提到陈明信时，一脸的嫌弃。

    “小语，你一开口就说人家小陈是泥腿子，往上倒三代，咱们祖上都是土里刨食的人。再说了，小陈可是你宝贝闺女选中的男朋友。”山运涛扶着徐燕语坐下，

    然后劝道：“我刚才跟小陈仔细谈过，知道感恩，思维清晰，为人正直，胸中有权谋，但又不是那种满脑子算计的人。如果我用心培养，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我何尝不是为了咱闺女着想呢？陈明信家里没有一点助力就算了，竟然还有一个拖油瓶爷爷。唉，老山，爱情能当饭吃吗？婚姻是两个家庭的融合，陈明信这样的家庭，咱们怎去么融合？

    就算咱们俩个为了女儿的幸福愿意妥协，铃音能够适应吗？以后的日子怎么办！反复斟酌，综合考虑，我觉得这个小陈，不如崔部长家的儿子。

    还有一点，你虽然受周书记器重，但是人家崔部长才是周书记的亲信，与崔家联姻，对你自己的仕途也有帮助。”徐燕语显然也经过思考和权衡，并不是无理取闹。

    山运涛想了一会，说道：“崔部长家的那个向东不够稳重，毛病太多，联姻的事情我不同意。不过你既然担心以后两个家庭无法融合，反正你现在退二线了，有空闲时间，可以私下里接触一下小陈的爷爷，看一看小陈成长的环境。

    我觉得应该没有问题，能把小陈培养成这样的老人，会是蛮横不讲理的人吗？你呀，担心过度啦！”

    “我抽空去一趟方山县，对了，老山，你这边先不动堆资源培养小陈。”

    “行，我听你的。”

    ——

    陈明信在省委家属院附近找了一家酒店，然后打车来到了华盛集团黄江分公司。

    方净雯可能出去办事了，前台连个人都没有，唉，堂堂跨国集团公司的省级子公司，竟然连个前台都没有，自己这个表哥，真是纨绔子弟中的翘楚！

    推开高欢的办公室一看，好嘛，高欢和陈明礼一人一台电脑，正在魔兽争霸。

    看见陈明信进屋，陈明礼立刻站了起来：“明信哥，你咋来了！”

    “那什么，表哥，明礼不是来黄江实践的吗，你带着他打游戏？”陈明信忍不住问了一句！

    “草，又死了，不玩了，没意思。”高欢扔下鼠标，耸了耸肩膀说道：“不打游戏能干嘛，人生来不就是为了游戏吗，难道是为了工作，你说对吧，明礼？”

    陈明礼看看陈明信，再看看高欢，挠着头不说话。

    “表哥，要不让明礼跟我去方山县吧，在酒厂和石雕厂里实习，近距离感受一下乡镇经济体。”陈明信无奈地建议道。

    “不行啊，现在我和明礼在配合我妈演戏呢，不能乱出门。”

    “演什么戏？”

    “随着华盛集团在海外业务的扩张，针对华盛集团的攻击越来越多，明枪好躲，暗箭难防。为了躲避攻击，降低对手们的警惕，同时也为了挖出隐藏在集团内部的商业间谍，我妈和舅舅合伙谋划了一场大戏——对外营造出我和明礼在争夺下一任总裁的假象。

    明信，你想想看，我和明礼的任务如此重要，能抛头露面吗？不能，我们一定要低调，怎么做最低调，宅着！”

    将偷懒说得如此光明正大，陈明信大写的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