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捕快道:“曹伟,你自从被分出家后,整日游手好闲,常常去兄弟家蹭饭。我问过你的邻居,上次你烧水洗澡还是端午节。你这是懒得烧火。”
邓捕快道:“许红、张福中毒那天,你就在围观人群中。张彭氏坠井后,你认为已成死案,才没有销毁工具。”
曹伟道:“大人、差爷,明鉴啊!可有人证?”
典史道:“若是有人亲眼看到你下毒,张彭氏就不会枉死,留下稚子。”
邓捕快道:“人证当然有,张安肯家的邻居黄大娘,看到你在后院栅栏外徘徊。已经是吃晚饭的时候,你不去兄弟家,而是在张安肯家。张安肯家和你兄弟家隔了百米。”
曹伟狡辩道:“我……我是在看张福家后院的老母鸡。我已经半月没有吃肉了,馋肉了。张福不给我介绍差事,我就想捉一只鸡来吃。况且,我还没捉……”
典史道:“冥顽不灵,先行收押。明日一早,马捕快带人去查药铺出售砒霜的记录,拿上曹伟的画像。邓捕快带人去查曹伟的朋友,明日请来衙门做口供。”
晚饭时间。
家家已经有了饭香。
第五家今日有炖老母鸡汤。
第五子林道:“娘,我不过出门两日,不用补身子。”
第五娘子道:“谁说是给你喝的?自作多情。来,阿兰,快喝,专门给你炖的。足足炖了两个时辰,按照菊姑姑说的方法做的。你闻闻,这香味……”
第五子林心道,自己不过出门两日,家里就变天了?这是怎么了?
第五海晏道:“林哥儿,你要升辈分了。”
第五子林看向第五子锋。
第五子锋道:“阿弟,娘子有喜了。不足三月,不可对外传。”
第五子林张大嘴巴,这就要当叔叔了?
第五子林眼睛含笑,“我要当叔叔了!我要当叔叔了!阿兄,我没听错吧?”
第五子锋点点头,廖兰低头喝鸡汤。
第五子林吃了晚饭,回房间里数钱罐子。
小黑跟了进来,爪子偷偷抓过来一枚钱。
第五子林手一挥,“小黑,这不能玩。”
小黑“呜呜”一叫,乖乖趴在地上。
第五子林数了两遍,心满意足的拍手,“大侄女、大侄子,等你出生后,我就每天给你买饴糖吃。”
第五子林拿出刻刀,开始继续雕刻送子观音。这可是大买卖。
次日。
马捕快和邓捕快分头带人查找证据。
一家小药铺。
马捕快查到曹伟买砒霜的记录,上面写着:五月十一日,石寨村曹伟购买砒霜,除鼠害。
邓捕快找到曹伟进城经常一起喝酒的两个人,一个是曹伟的远方堂兄曹强,一个是曹伟偶然结识的上门女婿康英。
康英是倒插门女婿。康英的娘子是有名的朱屠户家的儿媳妇,宋燕。宋燕二十二岁丧夫,膝下有两子一女,最大的只有六岁。
宋燕丧夫后,孩子年幼,宋燕不愿离开孩子再嫁。朱屠户和娘子、宋燕的父母合计后,决定给宋燕招婿。这样既不用离开孩子,家里也能有顶梁汉子。
康英家贫,没有下聘的聘金和聘礼,更别说办喜宴这些了。
康英靠着姣好的面容、挺拔的身姿、勤快的手脚、略读诗书、略通算数,脱颖而出,成功上门了。
一年后,宋燕生下一子。朱屠户和宋燕的父母商量后,决定孩子随康英姓,这样康英就能踏踏实实的继续当上门女婿。反正朱屠户已经有两个孙子和一个孙女了。
可以说,康英是上门女婿中的佼佼者。
曹伟偶然听到康英的事,存心交好,一来二去,两人也算朋友了。
康英也渐渐知道了曹伟的家庭情况,决定点拨曹伟。
某日。
曹伟进城请康英喝酒。
康英道:“曹兄弟,我看你孑然一身,夜里孤独寂寞冷,我给你出一个主意。你知道衙门里的女子监牢吗?”
曹伟面色激动道:“不知。还请康兄指点迷津。”
康英喝了一杯酒,“女子监牢内的女牢犯,每月,有一日出牢回家探亲的机会。过两日就到了探亲的时候。那日,曹兄弟花上三钱找写信的读书人,写上一张自我介绍,贴在胸前。对了,记得穿上最好的一身衣服,就去衙门后门口等着。”
曹伟道:“这……女牢犯也能嫁人?”
康英道:“曹兄弟,你这就孤陋寡闻了吧。本朝律法,女牢犯劳役期满后,可回家自行嫁娶。但是,若中途有了身孕,又不一样了!”
曹伟眼睛瞪大,问道:“怎么个不一样?”
康英道:“若是查出身孕,就可以回家养胎,等到生下孩子,可减半年劳役。孩子生产后,可以申请在家中服役。五年的劳役期,可缩短一年半。在家中服役,只需要每月交上足量的布匹,就可以了。”
曹伟道:“这也不能嫁人啊?”
康英道:“曹兄弟,你怎么还是不明白?算了,我就这样说吧。女牢犯不需要下聘,就能给你做娘子。怀孕期间和生产后,每月交上200钱,你就有娘子和孩子了。”
曹伟一听,原来是这样。一年就是2400钱,这就传宗接代了。
要知道,聘金最低2000钱,聘礼、喜宴、车马另算。聘礼往往是聘金的十倍往上。
第五子锋和廖兰定亲时的聘金是最低的2000钱。但是,第五家准备的聘礼三十物,不止十两银子,光是其中两套银饰就是十两银子。
曹伟受到康英的指点后,在女牢犯探亲那日,穿上过年的新衣,找写信的读书人,写上一张大字。
写信的读书人司空见惯,熟练的问道:“家住何处?家中良田几亩?可有高堂同住?可有子女……”
曹伟一一回答。
读书人边写边叹气,写完后,“曹兄,以你这条件恐怕……悬呐!”
只见纸上写着:“石寨村曹伟,家中一亩田、三亩地,独居小院,无子女……”
曹伟一听,急了,连忙问道:“先生,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