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我和兄弟们围坐在一张满是划痕的木桌旁，桌上文件纸张摊开，照片、情报资料杂乱摆放，大家神色凝重，正商讨着下一步计划，气氛沉闷得像暴风雨前的低气压。

    这时，猴子风风火火从外头冲进来，脚步踉跄，差点碰倒桌角的水杯，他顾不上喘匀气，扯着嗓子喊道：“队长，医院那边来电话了，好像是说小刘苏醒了！”嗓音因激动带着几分沙哑，眼睛瞪得溜圆，满是急切与期待。

    我“噌”地站起身，椅子与地面摩擦出刺耳声响，把手中笔狠狠一摔，文件一合，大手一挥：“走，去医院！”兄弟们纷纷响应，迅速整理着装、带上随身物品，鱼贯而出，脚步匆忙，踩得地面尘土飞扬，那辆老旧面包车“嘎吱”一声发动，像头负重的老牛，颠簸着朝医院奔去。

    医院走廊弥漫着消毒水刺鼻味儿，白色墙壁、地面晃得人眼晕，护士匆匆来去，脚步声轻捷。我们在护士引领下，来到小刘病房前，轻轻推开房门。小刘面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靠坐在病床上，手臂扎着输液管，药水滴答滴答落下，像倒计时的钟声。

    我快步走到床边，拉过椅子坐下，身体前倾，目光关切，轻声问道：“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声音尽量温和，试图驱散病房里的紧张冰冷。

    小刘微微颤抖着身子，缓缓地摇了摇头，那动作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他的眼神空洞无神，就像是两口干涸已久的深井，毫无生气可言，其中透露出一股浓烈的生无可恋的颓然气息。他那原本明亮有神的双眼此刻也变得黯淡无光，眼皮耷拉着，似乎连抬起眼皮看我一眼的勇气和力气都没有了。

    只见他的双手紧紧揪住被子的一角，由于太过用力，指节处已经开始泛白，甚至能够看到青筋暴起。而那被他抓住的被子角，则因为他的拉扯而出现了明显的褶皱。

    我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心中涌起一丝担忧。脸上的表情也随之变得愈发严肃，紧盯着他的眼睛，语速稍稍加快，但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小刘啊，事到如今，你还是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如实告诉我吧！只有这样，才有可能争取到宽大处理，这可是你目前唯一的出路了啊！”说话间，我的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目光更是犹如两把锋利无比的利刃，直直地刺向他的内心深处，仿佛想要将他心底最隐秘的角落都给彻底看穿。

    小刘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起来，仿佛被一阵寒风吹过一般。他就这样静静地站着，时间仿佛凝固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安静而凝重。许久之后，他那紧闭的双唇终于缓缓开启，但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只有他的喉咙上下艰难地滚动着，似乎想要咽下什么东西。又过了一会儿，他才勉强咽了一口唾沫，然后用一种极其微弱且颤抖的声音说道：“我……我本来不过是豹子手底下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喽啰罢了。平常呢，也就帮着跑跑腿、传递一下消息之类的琐事，根本就没资格触及到龙坤和猎虎那样的高层人物啊！”

    说话间，小刘抬起头来，眼神中充满了深深的无奈和无法掩饰的惶恐。他的目光游移不定，不敢与人对视，仿佛生怕从对方眼中看到对自己的怀疑和责备。接着，他继续解释道：“每回上面有任务下达的时候，都是由豹子单独跟我们联系的。至于他们那些大老板究竟身在何处，还有所谓的老巢到底是什么样子，我是真的一无所知啊！我所了解的，无非就是一些零零散散的交货地点，以及用来接头的暗号而已，这些可全都是些无足轻重的细枝末节呀！”随着话语的推进，小刘的声音越来越低沉，到最后几乎微不可闻。与此同时，他的脑袋也越垂越低，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刚刚经历了一场惨败战斗的鹌鹑，完全失去了斗志和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