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寒冷，清早的厨房格外寒冷。蔡玉霖来到厨房，习惯地拿墙上挂着的破棉袄，打算出去抱柴火。

    从门口走到墙边上，感觉腿被什么绊了一下，低头看，原来柴火已经都抱好了。谁起的比我还早？黎母诧异，没听见门响啊！

    这时候，振海从外面进来了。“妈，我去老邱家新买的豆腐，终于抢到了！”

    振海端着一个白色铝盆，里面装着两大块鲜嫩的豆腐，他放在灶台上。

    老邱家豆腐坊的豆腐，味道鲜美，特别抢手，有时候凌晨3点就没了，黎母在想，这个傻儿子，晚上到底睡觉没？

    “妈，早饭我来做吧！”兰芝从正屋走出来，扎着蓝色花的围裙，配同款套袖。

    黎母看着他们俩，相当有默契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我去喂一下鸡！”她端着鸡食，出去了。

    看着妈妈出去了，振海问兰芝：“你咋不再睡会？”

    “我在家也早起做饭，习惯了，家里的米和调料都放在哪里啊？”兰芝道。

    振海翻开长条桌下面的柜子，拿出来高粱米，还有咸菜、干葱等调料。

    她熟练地烧水，煮饭，炒菜……

    振海蹲在地上帮他添柴火。

    蔡玉霖喂完了鸡，回到正屋喊黎振洲起来，让去亲戚家把大哥、三哥和大姐一家叫回来吃早饭。

    黎振洲在炕上赖着不想动，三姐黎春艳直接掀了他的被子，他团成一团，在炕上瑟瑟发抖。看到三姐真怒了，他飞速套上棉袄、棉裤，穿上棉鞋，鞋带子都没系上，就跑了出去。

    刚到院子，就看到黎大龙、黎小龙和王慧敏这三个孩子，蹦蹦跳跳地跑回来了！三个孩子的父母，跟在后面，有说有笑。

    “老舅，我们回来了，今天能给我们堆个雪人吗？”王慧敏说。

    “当然可以，吃完饭就跟老舅来玩！”黎振洲满口答应。

    一家人落座，准备吃饭。

    金兰芝这边掀开大锅，振海过来端做好的早饭，有炒鲜豆腐，高粱米粥，流水席剩下的菜，主食有豆包和杂面馒头。

    黎母掀开旁边的小铁锅，里面是煮熟的10个咸鸭蛋，这是最近在村里换回来的。

    她照例把咸鸭蛋从中间剁开，摆在盘子里。大龙和小龙拿着筷子，看着咸鸭蛋，不敢动筷子，大眼睛望着爸爸黎振江。

    黎振江：“每人吃半个，不许浪费！”

    接到指令，两个孩子一人拿了一个，悄悄坐那吃。

    黎母拿起盘子，每个孩子都分了半个咸鸭蛋，无论儿子、女儿、媳妇、女婿还是孙子辈。

    早餐简单，大家很快吃完。黎母安排三姑娘和四姑娘收拾厨房，让兰芝回屋休息。兰芝拧不过，回到屋里，扫地，擦柜盖，把昨天婚礼乱放的东西，一一整理。

    三个孩子看什么都好奇，昨天大人告诉他们新郎喜娘不能打扰，他们连新房都不敢进来，今天他们都想凑凑热闹。他们跑到里屋，爬到炕上。

    靠着墙，是兰芝和振海的被子，折叠得十分整齐。蓝色凤凰和粉色凤凰花纹，看着十分的喜庆。

    “四舅妈，我在二姨家盖的被子，有一条布料和这个蓝色凤凰是一样的，这两条被子是亲戚吗？”王慧敏说着话，坐在了被子上。

    黎春花：“慧敏赶快下来，不要瞎说，市场上很多地方都卖这种被面，是个普遍的花色！”

    兰芝听到他们的对话，走了过来，说：“大姐，孩子说的有些道理，振海这被子确实短了一尺，如果这一尺布料出现在二姐家的被子上，这是不是太过巧合了呢？”

    黎春花听见兰芝这番话，相当震惊，二妹不是个贪婪的人，为何做这等糊涂事。她打算私下问问二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振海的被子短一尺？”在正屋的黎母来到里屋。

    “我特意让吴老太太帮忙做的喜被，你二姐还帮忙来着，拿回来也没发现短啊？”

    振海：“妈，我拿回来就放到了大柜里，昨天才摆放出来的，没有打开看尺寸！”

    “振洲，你去把你二姐春红请回来！”黎母道。

    “我回来了，妈，这么心有灵犀！”春红推开门进来了。

    “大哥、大姐、三弟，你们不是要回哈尔滨了吗？我给你们每人带了一只小鸡，今年冬天新杀的！”春红拎着个袋子。

    “二姐，我帮你放到外面吧，屋里热，一会化了，不好带！”黎振洲接过那个袋子。

    黎母把蓝色凤凰被子抖开，铺在炕上，拿出竹尺，长边和宽边都仔细测量，她默默记住尺寸。又把兰芝那床陪嫁的被子抖开，一并测量。

    都量完了，她的脸色相当不好看。“春红，你四弟的喜被咋回事，为什么短了一尺？”

    “是不是买布时候量错了？”春红一头雾水。

    黎母：“不可能啊，买的时候我自己看着供销社的人量了两遍的，是不是被你婆婆截留了布料？”

    春红觉得不可思议，谁贪图这一尺布做什么呢？她的脑海一闪，家里那床备用的被子，婆婆说福气满满的那床，拼接的布料似乎有蓝色凤凰！

    这老太太平时和气热情，怎么这么贪心？

    春红怒了，“妈，我回去找她，为什么把振海喜被剪一条走了，真是太恶心人了！”

    兰芝听着他们母女对话，心里在琢磨，结婚是一辈子的事，如果被子代表“辈子”，结果被人剪掉一块，是不是这辈子不会平顺？这也许是迷信的想法，不过确实挺膈应人。

    此时的在家的吴老太太，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四喜，你到下屋，把冬天新杀的鸡拿上三只，骑车给你大姐家送去，要过年了，别让你姐在婆家让人看不起！”

    吴四喜的大姐吴美丽，嫁给了李胜利的大哥，和赵雅芳现在是妯娌。李家富裕，婆婆脾气大，妯娌之间少不了攀比。

    “妈，咱家不是杀了六只吗？现在就剩下三只了，都给大姐拿走吗？”吴四喜从下屋回来问。

    春红此时进了门，“给大姐家拿一只就行了吧，怎么能都拿走？”

    吴老太太不太高兴，“那三只鸡呢，被你拿妈家去了？”

    春红：“对呀，我大姐大哥他们要回城了，每家我给带了一只鸡！”

    “这家是你当还是我当？做事不打招呼的吗？”吴老太太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