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兰芝和小孩在医院观察一个上午，大夫就让出院了。这个年代，在医院生孩子的人不多，大多数在家就生了，有接生婆上门，这都不算个大事。

    振海开着拖拉机，拉着媳妇闺女，一路上哼着歌，笑得嘴都要咧到后脑勺子了。

    到了家门口，黎母和三妹春艳在门口等着，淑芳抱着孩子下车，黎母接过孩子。振海扶着兰芝进了屋。

    小孩进门就哇哇的哭，看这样子像是尿了。黎母打开包裹的布，把家里准备好的尿布拿出来，给孩子换上。看着这个胖乎乎的大孙女，她似乎没有那么高兴。

    现在施行了计划生育政策，一对夫妻只允许生一个孩子。老四这一胎是女孩，这辈子或许就这一个孩子了，再生孩子要罚款，谁家能生得起啊！

    淑芳看着黎母的表情，心想，这个婆婆似乎不太满意，嫌弃儿媳妇生了个丫头啊！此时，孩子哇哇的大哭。淑芳见状，赶紧抱起来，摇了摇，还是哭，撕心裂肺。

    振海听见闺女哭，立刻跑过来。见闺女的腿绑着尿布，小腿蹬不开。“大夏天的，给穿这么厚，大人也热啊！”他把尿布解开，绳子扔一边。小姑娘蹬蹬腿，立刻不哭了。

    看到孩子不哭了，淑芳把她放下来，自己在那蹬着脚丫子玩，兰芝看着大胖闺女，心里软软的。

    黎母张罗大家一起吃饭，特意给金兰芝煮的几个鸡蛋，还有小米稀饭。淑芳吃饭的时候，看到厨房里有一筐鸡蛋，心里才舒服不少，生怕自己闺女受委屈。

    大家端起碗刚要吃饭，金学武从外面跑进来。拿着两筐鸡蛋，还有两包红糖。

    “姐夫，你们出院也太快了，我就回了一趟金家村，你们就回来了，这么多东西都是我给扛来的的，太累，快给我盛碗饭！”

    汗水顺着金学武的头流下来，在脸上形成两道沟壑，春艳看到学武这样，哈哈的笑起来，笑得学武有些不好意思。

    振海把金兰芝的粥和鸡蛋端到卧室，看着她吃饭。黎母在厨房的餐桌上招呼大家，给金学武盛了一大碗饭。

    大家吃饭之后，金学武和兰芝说：“学文媳妇也怀孕了，他们想让妈回去！”淑芳听说儿媳妇要自己回去，为难的看着兰芝。

    振海看到岳母想回去，他知道挽留也没有效果。“妈，如果你忙不过来，我就送你回金家村，现在是暑假，我可以伺候月子，会做饭，放心吧！”

    金兰芝看着妈妈，眼泪打转，她想挽留，但是说不出口，从小到大，没有比较的时候，自己或许排在前面，只要有了比较，自己必然是让着的那个。沉着冷静的性格就是这样养成的，不会撒娇，不会提要求，默默忍受，别人夸识大体，顾大局。

    在厨房洗碗的黎母，看到亲家母要回去，相当诧异，“怎么也得陪个三四天再回去吧，这么着急干什么呢？

    淑芳有些为难，欲言又止。黎母见状，也不好在说什么。心想，这个妈也不过如此，儿媳妇还是得自己照顾啊！

    金学武看了看这些人的表情，心里也不舒服的。大嫂生孩子还有一段日子，让自己带话给妈妈，妈妈竟然就真的决定回去，早知道如此，不告诉妈就得了。姐姐刚生完孩子，当然更重要啊，谁知道他们那个孩子几月生啊！

    “妈，你住一周呗，我回去看着，如果需要您回去，我立刻来接你！”金学武随机应变。

    淑芳看到儿子这么说，自己也答应先不回去，再住几天，陪兰芝待几天。

    兰芝感激地看着二弟，这个人精，越来越懂事了。

    生孩子耗费了她太多的体力，看妈妈能陪自己几天，身心放松，一会就睡着了。胖丫头刚才也吃了母乳，睡得十分香甜。

    看着媳妇和闺女的侧颜，振海心里被幸福填满。他翻出来一本词典，坐在那给闺女想名字，写了满满一张纸，想着兰芝醒来，和他一起挑选名字。

    兰芝是被孩子的哭声吵醒的，梦里，她逃脱了敌人的追踪，累得筋疲力尽。刚要转移到安全地带，听见了婴儿的啼哭声，想要去抱婴儿，怎么也来不及。在梦里猛然醒来，发现自己身边真的有一个婴儿在哭，圆圆的大脸，看着得有2个月大。

    兰芝看着闺女，“振海，这孩子是不是抱错了，也太胖了，不像个小婴儿啊！”振海摸了摸兰芝的脑袋，“你是不是生娃变傻了，孩子就没有离开过你的身边，这当然是咱们闺女。”

    振海把写满名字的纸递给兰芝，“看看，哪个名字适合咱们？”

    金兰芝看着那些字，春夏秋冬，梅兰竹菊，赤橙黄绿青蓝紫，五彩斑斓的名字，排列组合。想着是叫红梅还是绿菊，似乎都配不上自家的胖闺女，都相当难听。

    兰芝说：“黎明雨怎么样，黎明的雨天出生的！”

    振海反复读了几遍，“黎明雨，黎明雨……”朗朗上口，大名就叫黎明雨。

    小名叫啥呢，八斤，胖丫，肥妞……

    两个人摸着闺女的胖肉，小名里藏着无数的肉肉，听着都想捏捏。

    想了半宿，孩子哭了好几次，两个人也没想出来小名。实在太困了，索性确定就叫胖丫，大俗就是大雅，胖丫就胖丫吧！

    胖丫满月的时候，振海请村里的亲戚朋友吃了顿饭，过几天他就要去西安的大学报到，新的通知书已经收到，邮局的车直接送到他家的，收到还要写确认单。他被替考的事情，处理了好多人，卢校长和李红星成了漏网之鱼，振海一直也没找到合适的证据告他们。

    如今有女万事足，其他的事情没空去想。金兰芝让振海放心去上大学，家里那点地，比在生产队挣工分的时候少太多了。

    孩子太小，振海十分的不舍，托妈妈时常过来看看。黎母则建议，孩子太小，两家还是合在一起过日子吧，这样彼此有个照顾。

    兰芝听着黎母的话，心里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