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免哪天又冒出不该有的念头,为难自己也为难章雪鸣,宫远徵主动讨要她在地牢里给他和宫尚角吃过的药:“就是吃了能清心寡欲的那种。”
章雪鸣也怕了开窍的心机小狗。
天才的大脑用在挖坑上,再谨慎的兔子也有掉坑里的一天。
她赶紧从储物空间里把药翻出来,不整瓶给他,只给一粒:“吃一粒管七天,七天后停药三天才能继续服用。”
章雪鸣拿药的动作太快,宫远徵幽怨地看她一眼:“昭昭不信任我。”
章雪鸣学着他的样子,幽怨地看回去:“不,我是不信任我自己。”
美色当前,坐怀不乱,那是柳下惠,不是章雪鸣。
魅力得到证明,宫远徵满意了,把药塞进嘴里:“连续服用会如何?”
章雪鸣见他吃下去了,放心地再给他一粒供他研究:“看破红尘,四大皆空。”,看吓到人了,莞尔:“开玩笑的。药效期是绝对冷静,情感淡漠,停药后会出现别的症状。”
宫远徵震惊:“你为谁研究的这个?”
章雪鸣坦然道:“我。”
宫远徵微怔:“谁试的药?”
章雪鸣抿了抿唇:“我。”
宫远徵皱眉:“原因?”
章雪鸣睫羽微颤,没瞒他:“第一次杀蛮族、第一次亲眼看到蛮族肆虐过的村子,回到家后,我整日茶饭无心、神思不属、夜难安寝,还出现了严重的洁癖。
家里人很担心我,我就研究出了这种药。服了药,演技好,很顺利就瞒过去了。
我用那七天的时间反复确认我没有错,药效过后,我的心境恢复平和。
我觉得这药很好用,偶尔会在情绪起伏过大的时候使用。
因为那时没有连续服用过,没发现隐患,直到……”
大战持续了一年多。
为了保证绝对冷静,她不间断地服药,带着前军骑兵冲锋陷阵,数次杀穿敌阵,成就战魔之名,冷酷无情,能止儿啼。
下了战场,停药超过半个月,触底反弹。
前一刻面无表情冷若冰山,疑心病重得要命;
后一刻就成了心智退化的熊孩子,盲目乐观,爱笑爱闹,看见什么都好奇,路过的狗都会被她追着揪尾巴。
头脑清醒,行为和情绪却无法控制,越来越抗拒与人有肢体接触。
“家里人努力用平常的态度对待我,可我能清楚感觉得到她们的小心翼翼。她们越关心我,我越紧张。我越想快点恢复,就越控制不了自己。
恰在那时,族里收到了……我就来了南地。南地没人认识我,没人知道我从前什么样。”
宫远徵鼓了鼓脸:“那你从前是什么样子的?”
章雪鸣抬头望着屋梁:“温文尔雅,沉稳可靠,杀伐果断。”
宫远徵疑惑:“你现在不也是这样的吗?”
章雪鸣望着他,笑而不语。
宫远徵便不深究了。
反正他没觉得章雪鸣有哪里不对劲。
她面无表情疑心病重,他哥不也一样?
她爱笑爱闹好奇心重,他不也一样?
她盲目乐观,他总是悲观,这不刚好互补吗?
至于抗拒肢体接触,章雪鸣不抗拒他就行了,他巴不得章雪鸣只跟他接触呢。
要他说,章雪鸣肯定是以前太追求完美,过于压抑自己。后来那是解放天性,恢复正常才对。
章雪鸣看着宫远徵表情变来变去,读脸术读取到的信息,逗得她嘴角压都压不下去。
药起效了。
宫远徵感觉着比在地牢那天更为清晰的清心静气之感,看向章雪鸣……
唔,求欢的冲动确实没了。
可他还是想朝她撒娇,想抱抱贴贴亲亲,完全不想离她太远。
心机小狗大胆表白:“这药对我不管用,我还是想一刻不离地黏着你。”
章雪鸣粲然一笑,朝他伸出手去:“黏吧,我乐意。”
于是这天开始,两个人更黏糊了,黏得宫尚角都起了疑心。
宫尚角生辰的前一天,他终于忍不住留宿杪夏居,跟宫远徵秉烛夜谈。
看着宫远徵那张天真无辜的脸,宫尚角一时觉得自己多虑了,这还是个孩子呢。就算他弟弟想做点什么,章雪鸣的教养和武力值摆在那里,不可能让他得逞的。
一时又觉得不能掉以轻心。毕竟章雪鸣也被陨石和各种含陨石金属的物件辐射了那么久,万一她不慎被影响到了呢?
宫尚角到底还是问出了口:“远徵,你没对昭昭做什么不该做的事吧?”
宫远徵装糊涂:“什么是不该做的事?”
宫尚角拿出冷面神的气势来:“大姐和花公子做的事,我不信你不知道。”
宫远徵坚决不承认:“他们做什么不该做的事了?”
宫尚角见他还是眼神清澈,未有目光闪躲的现象,松了口气:“不知道就算了,你这样很好。”
宫远徵顺利过关,暗暗懊恼今夜不能去药房跟昭昭相伴到天明。
他正通过灵魂印记向章雪鸣抱怨哥哥的心血来潮,宫尚角阴恻恻的声音忽然在他身后响起:“远徵啊,这是什么?”
宫远徵回头一看,床头的抽屉被拉出来了,宫尚角手里拿着一本包着蓝色《医经》封皮的书。
书从夹着书签的那页摊开来,一行小楷字迹工整:那人掀开被角,从小姐的脚边钻进被窝里去,一阵胡天胡地,惹得小姐娇喘连连,求饶不迭。那人得趣,更是如狼似虎,说不尽的销魂快活。
宫远徵浑身一激灵,跳起来就往外跑。
宫尚角眼疾手快,扔了书,一把揪住宫远徵的腰封,把他硬生生拽回来,横摁在腿上,扬起巴掌照屁股一顿呼。
补给了他一个完整的童年。
要不是最后宫远徵哭唧唧地把事情说清楚了。再三保证没做坏事,就是想看看书,多学习学习,备着成亲后用。宫尚角都打算让他伤筋动骨,在床上躺到启程了。
“把话本全部交出来。”宫尚角冷冷地命令,“到时候自有给你学的,用不着你提前准备。”
宫远徵抹着眼泪,老老实实把二十多本话本放进盒子里交出去。
宫尚角耳提面命一番,才板着脸带着盒子离开。临走前不忘警告:“以后不准半夜叫昭昭去药房,被我发现了我就揍你。你敢跟昭昭告状,我就写信去说服章家,拖到你及冠再让你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