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帝话落,目光扫过镇国侯与章将军。
镇国侯眸色暗了暗,查了几年都没个结果,却让他们一个月内破案。
这不明摆着为难人?
镇国侯却只能磕头领命:“是。”
“章将军!”靖安帝又看向章将军。
“臣在。”
“不论人是否是你杀的,但你嫌疑在身。
既然萧萧的嫌疑被你排除,那便暂且将她放出。将你关入大牢,你可有异议?”
“臣无异议。”
章将军听得心中暗喜。
能将萧萧替出去,再好不过。
天寒地冻的,孩子年纪小,再把身子冻坏了。
“吏部尚书何在?”
“臣在。”
“如今几位爱卿殒命,朝中要职空缺,你速速拟出可补位的名单呈来。”
……
朝堂上的这些人,吵也吵不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来。
他们纯粹是为了吵而吵。
文臣吵,是怕凸显不出他们的作用。
武臣吵,是为了与文臣对着干。
靖安帝只想赶紧结束早朝,好回去吃个饭好好睡一觉。
一连串御命下达,散朝。
章将军又被金甲卫铐上锁链,送去京都衙门大牢。
镇国侯跟着,一并去了京都衙门。
金甲卫将人送到,交接给京都衙门,便转身离去。
镇国侯、章将军、李尚,张大人,立于打开门的牢房外,与里头的萧萧和雷泽面面相觑。
“萧萧啊,乖乖出来吧。你已经洗清嫌疑了。”章将军好声哄劝。
“若是换外祖父来这牢房住着,还不如我和小雷在这呢。”萧萧噘嘴。
[寒冬时节,这牢房虽然隔绝了大部分冷寒空气。
但后头有通风小窗,尤其夜里,小冷风呼呼往里灌。
加上前面是栅栏,根本挡不了牢房走廊灌进来的凉风冷气。
外祖父年纪大了,哪能受这等罪?]
章将军听到萧萧心里的声音,脸色更加难看,心被揪紧。
萧萧打一出生就是冬天。
大冷天的,刚出生不久,被扔在深山老林里。
在章将军和夫人心里,萧萧定是极怕冷怕寒的。
生怕她落下什么对身体有碍的寒症。
将军府每年都是早早便先给萧萧置办御寒冬衣,每每都要强迫萧萧多穿些。
萧萧被关在京都衙门大牢里多久,他们便跟着挂心不安了多久。
如今她好容易被放出去,却还担心他的身子骨受罪。
她怎么不想想,就她那小身板,哪能如此折腾?!
“胡说!这是咱们说谁在这就能谁在这的?这是什么好地方不成?!”
章将军沉下脸故作生气,“你已经洗清嫌疑,自然不能被关牢房。”
“外祖父如今是因为何柳曲沈几位大人被害,才背上嫌疑。陛下有命,你出去,换我关这。”
“可是……”
萧萧不服,还想说话,却被章将军走进来将她推了出去。
雷泽一甩尾巴,也跟着出了牢房。
章将军人站在牢房内,主动将牢门合上,对一旁的张大人叫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上锁!”
张大人一个眼神过去,便有衙差上前哗啦啦上了锁链锁上。
“咱们心里都清楚,杀害柳丞相等四位大人的,绝不是章将军。
陛下定也是如此做想。
为了堵悠悠众口,给几家一个交代,才下令将章将军暂时收押牢房。”
“先别纠结这些了,咱们还是先说说案情吧!”
镇国侯沉脸发声,“陛下此次有命,一个月内破案。若是破不了案,咱们都得掉脑袋。”
“一个月?”萧萧怔愣。
[自打何将军被害,到现在,差不多有六年了。
六年时间都没查出来的事,现在要一个月破案?]
“正是!”镇国侯叹气。
“到现在,咱们都没个嫌疑人。只能等出事了,追在后头跟着收拾烂摊子!
如何在一个月内查明真相破案?”
李尚脸色沉重异常。
听了镇国侯说的一月期限,张大人的眉头都快拧成麻花了。
这事棘手至极!
[要不要,该不该告诉他们,我怀疑是国师?]
萧萧沉默,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拿不定主意。
章将军默默瞧了萧萧一眼,这孩子怕是忘了他的叮嘱了。
“我想起个事来,不知道是否和这事有关。”章将军忽然道。
“快说,此时还犹豫什么?”镇国侯急道。
“早些年前,我第一次带小雷出去……”
章将军提起初次带雷泽游街,破解神兽麒麟谣言之时,在外头分别遇到过何将军和国师的事。
“当时何将军神色焦急,他说是有急事回家。但我后来总忍不住回想,会不会是那时何将军发现了什么?或是他正在被人追赶?”
章将军将疑点往国师身上引。
能不能查出什么,怎么查,就是他们的事了。
反正这事不能由萧萧之口说出。
她凭什么怀疑国师?难道要把小雷供出去?
小雷身份敏感,什么感知什么的,更是没法宣之于口。
他们俩自然是能藏多深藏多深,最好永远都不被人发现,他们有何特别之处。
“何将军和国师?国师和此事有何关系?”镇国侯不解,“可能就是巧合吧?”
章将军摇头,装傻充愣:“我哪知道?我就是突然想起这事,随便说说。”
李尚默默看向章将军。
他真的只是随便说说?还是说,章将军知道些什么?
“章将军和萧萧分别都造访过何柳曲沈几家,过后几家便都出了人命。
你们可有在这几家发现过什么可疑之处?
或者有没有留意到,有什么人曾远远尾随过你们?
再者,你们好好想想,是否有什么能耐通天的人,是你们得罪了而不自知的?”
李尚深思熟虑过后,将他心中疑问问出。甚至,他已经把国师计算了进去。
但,章将军和萧萧先后摇头,都说在几家没发现任何异常,更是没察觉到有人尾随。
至于得罪人这事,不好说。但他们绝对没明面上招惹过惹不起的人。
李尚听得一脑袋黑线,忍不住追问:“那暗地里的呢?”
章将军粗声粗气道:“你也说暗地里了。要是我能知道我暗地里得罪了什么人,早都拉扯到明处了。若是有人暗地里跟我跟将军府过不去,看咱们不顺眼,我又能上哪里知道去?!”
李尚闭了闭眼。
得!说了等于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