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把钱规整的顿顿,然后揣到口袋里,下一秒便起身准备收拾这一地残渣。
身边一溜的窜出一个人,“邵念,你没事吧?”
闻声便是启浪。
我看他一眼,笑声开朗说道:“没事啊。”
他有些不信,上下仔细扫视一遍,确定我无大碍后问:“这怎么撞了?”
我不慌不忙蹲下捡瓶子,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撞了?”
他帮衬着捡瓶子,“物业群有人发,看到了。”
我小声嘀咕:“互联网信息传播就是快。”
“去医院看一下吧。”他温柔声关问。
“不用,没什么事。”我说。
“手都擦伤了。”他担心地继续说。
“嗯?”我查看自己的双手,左手小手指表面果然蹭出了血丝。
“就这一点,不碍事。”我摇摇头应他。
他叹口气扶起摩托,凑到我身旁,轻轻地把我拽起来。
我哧溜一声,呢喃道:“嗳,疼,你干嘛呀?”
他眉头紧锁,说道:“你不是没事吗?”
我小声应:“毕竟撞了嘛,多多少少还是有点疼的。”
他看着我,“上车。”
我说:“干嘛去?”
“医院。”
“不去。”
他眼神骤变,深邃又凌厉,“这不是小事。”
“有些事情就是不上心发生的,去医院查清楚才有保障。”
我承认他说的有道理,可是……
“我带你去,钱的问题你不用害怕。”他说道。
我被戳中所想,快速摇摇头说道:“不是,不是因为钱。”
“那还不快走?”他无奈漏笑。
我磨磨蹭蹭上车,手指凌乱的地面,“这不是觉得没事吗,况且这儿还没收拾完呢。”
“你连保洁阿姨的饭碗都要抢吗?”他待我上车后,逗我说道。
我嗤笑应:“那倒还没有打算,不过你给我提供了一个契机。”
“怪我多嘴。”他说。
启浪车速不快,行车很稳,估计怕路上颠簸到我。
我低头轻轻拽住他衣角,看着他坚实的后背,忽然觉得他稳重感特强。
“你今天上午不是有课吗?”我忽然想起来日子问他。
“请个假就好了。”他特别从容,“这逃课理由很充分。”
我:“……”
原来我的作用在这。
2
到医院后,医生直接就让拍片子,我不懂,只能照做。
“没事,轻微擦伤。”医生手举我的片子说道。
启浪在一旁放心的松口气。
我扬声说道:“就说没事吧,本人应急反应能力是非常oK的。”
他只是笑笑不应。
虽然这一来一往并没花费多少时间,但是应该消费不少,具体消费多少呢,我不知情,因为是启浪付费的。
其实我问过他,他瞒着不说,还堵着我不让问,只说:“小费用而已。”
我说:“你要让我心里有负担吗?”
我从口袋里掏出大叔赔我的钱,洋洋洒洒说道:“看,我也不差钱的。”
有点后悔,我此时真像讹别人钱财的坏人。
他怔了怔,继续前行,应该知道我这钱的来头了。
“不傻。”他尾音飘落在我耳边。
我小跑跟上他的步伐,“你什么意思,敢欺君犯上啦。”
“我发觉你现在对我说话越来越不客气。”
他:“是吗?”
我:“对!”
3
回去的路上,我漫不经心地说:“启浪,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好像比我自己还关心的样子。”
他语气平平却很快的说道:“换成任何一个朋友都是这样。”
我“哦”一声。
他说:“你是我在青山市最熟悉的朋友,你出事我的麻烦可太多。”
我说:“瞎说,你不还有同学呢,你不熟吗?”
他乐,反问我说道:“我们都是出来租房子住的,和同学之间熟不熟你不清楚吗?”
我笑笑应:“这样说的话,也对喔。”
我又说:“刚才那个话题,为什么我出事情你会觉得麻烦呢?”
他想想应:“我不得帮忙处理你的相关事宜啊。”
听到他的答案,我一瞬间愣怔了下,他似乎察觉到我情绪的低落,像说错话般立马补救道:“我这人对待朋友还算仗义吧,所以等下你请我吃饭吧。”
我“嗯”一声应他。
以前我恐怕死都无人问津,而他竟然会想着帮忙处理我的事宜,内心苦涩的感觉油然而生。
风一直吹一直吹,我有点冷,头不自觉的抵在他后背。
片刻,我埋头低声问他:“你了解我吗?”
他思索下,说道:“马马虎虎吧,但你是我的榜样。”
我嗤笑,“我还能成为你的榜样。”
他也笑:“可不嘛,教会我这么多为人处世的道理,算不上榜样吗?”
我苦笑,明明都是些投机取巧的道理,他也敢学。
我又问他:“你怕我死吗?”
能感觉到他身体猛然间的触动,他沉着声音认真地说道:“怕。”
我的心跟着他落下的话音为之一颤。
我抬起头问他:“真心的吗?”
他的回答十分坚定,“真的!”
“不然我得多麻烦啊!”他随即又特别欠的补充道。
我笑笑,他也笑笑。
4
下午我有课,他就执拗让我请假,有时他挺幼稚和倔强。
他说辞是,“我都因为你请假了,你也请个假呗。”
我愤懑打趣道:“明明是你自己利用我不想上课!”
他“嗯”了一声,点头,“你说的对。”
我:“……”
“那我们干嘛呢?”我问。
“做头发。”他说。
我应:“这可不是个好词。”
他轻抬眸,眼神里多了丝魅惑,故意逗笑着问我:“为什么?”
我总是对视不过他,无奈避开他视线,倔犟说道:“我不信你不懂。”
他扬声:“不懂。”
我怒而不言,而且心里总觉得又让他得逞什么事情似的。
吃过午饭,我们当真是去做头发了。
启浪带我去了之前提起过的发廊。这家店距离我们彼此居住的地方不是很远,直径一千米左右,发廊门前右侧是三色旋转灯箱,左侧是一株杉木盆栽。它的外表被金黄色彩包裹,推门而入里面也大抵相同,有几分贵气的味道,但是仔细想想,全国各地的发廊似乎都是这样。
我们进门后,里面两个以黑色为主打扮十分潮流的青年人笑脸相迎。
“吆,来了!”其中一个脖挂金项链,戴着墨镜的人开口说道。
白天店内戴墨镜真是稀奇,换句话说,有点装。
启浪也笑脸相迎,“是啊老板,又来照顾你生意了,今天不得表示表示。”
看样启浪来这里已经不止一次了,和老板混的这样眼熟。
老板笑气中气十足,“好!看我大显身手。”
随后他手下扶墨镜,视线穿过启浪放在我身上,特别客气的说:“这位是?”
启浪转头看我,然后手搭在我的肩头,“您不是让我帮您招揽生意吗?这不带客来了。”
我瞅他一眼,心中万马奔腾,还没有让他给我招揽生意!他还没给我招揽生意!合着我先作为被招揽之人了?
老板扫视一眼,啧啧道:“老表啊,有点东西。”
话毕,他摘下墨镜露出面相,看起来年纪也不大,长得也颇有风范。
我没懂他的话,落座后低声问启浪:“这话什么意思?”
他应:“带来客人,夸我会做事呢。”
我:“……真会贴金。”
“老板,我记得办的卡还有不少余额吧。”启浪话中带着笃定。
“我看看。”老板隔空回应,“是还有不少呢。”
启浪笑,“今天就好的贵的整呗。”
“得嘞。”老板慢慢走近我们说。
“对于发型有什么要求吗?”他又说。
启浪闻声应:“野一点如何?”说完他看向我的方向。
老板啧了一声,“这可有点难搞喔。”
启浪也啧一声:“这点问题把你难倒,你也太不行了。”
老板听后激动,“我最受不了激将法,这我可得抄狠家伙。”
我在一旁思量,启浪和老板肯定熟识。
“常儿,你伺候这位爷。”老板转身朝着后面喊了一声和他一起看店的人,扬声打趣启浪,“这下好坏怨不得我喽。”
好家伙,这狠家伙就是防守换人,倒是和我有的一拼,干不过便就地躺下。
启浪倒是不做计较,欣然一笑。
老板给我披上理发围布,拆散我挽起的头发。发丝松松垮垮散完全后,他道:“头发挺长。”
我“喔”了一声说:“已经好久没剪过了。”
“想要什么发型?”他问。
我视线撞向启浪,然后缓缓说道:“野一点的。”
老板下巴一收,露出匪夷所思的笑,说道:“合着我这还没躲过。”
他思索下继续问我:“染过烫过吗?”
我应:“没有。”
“嗯,差不多。”他拿起梳子顺了顺我的头发,通过面前的大视镜看我,“要不烫一个?”
我说要野一点,但之前已经深思熟虑过。而他提出一个新想法,我不得不再考虑一下。
“都有什么样式?”我紧接着问:“大概多少钱?”
老板笑笑,“不瞒你,发型基本都是大小卷,有些好看也只是一时吹出来的。”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你烫个大卷应该不错。”他看向启浪,“兄弟你觉得呢?”
启浪静静应:“看她的意向。”
老板没抓住我的重点,其实我重点想问多少钱。
我思索几秒,心一狠正色道:“都行,那就大卷吧!”
大卷看起来应该更狠一点吧。
“成。”老板一声应下,说道:“来,那咱们先洗个发。”
洗发结束后,他便开始给剪烫起来。
不一会儿在镜子面前,我脑袋上卡满了各种发夹、卷杠,瞬间有了所谓包租婆的风范。
透过镜子细看店铺,富丽堂皇的装饰下染着多层绿意,绿色覆盖的桌椅,绿色铺彩的植株,绿色染涤的画布等都彰显着生机盎意。
说实话我挺喜欢。
我转头看向启浪那边的进度,只见常儿给他把头发朝着短的方向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