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点完外卖,我和启浪一时间都没有话题,我不敢闲着就来回捯饬东西,铺置小餐桌和板凳,而他整理完自己的湿身便顺着我的动作,客客气气地帮我整理东西。好在等待外卖的时间并不算长,餐桌支好后,我就准备跑出去拿外卖。
他拦下说道:“天黑,我去拿吧。”
“……你衣服还没吹干,还是我去吧。”我摆摆手应:“近,就在门口外卖柜。”
他微点头,在我出门时他说道:“注意些。”
很快外卖铺满小餐桌,我没敢吝啬,热乎的汤菜全给点上,不然启浪生病,我指不定又要自我愧疚。
毕竟在我这里吃饭,我占据一方主导权。我把筷子递给他,他倒是没客气的伸手接过。
我说:“吃饭吧,吃完饭就暖和了。”
他软绵绵的“嗯”一声,等我动筷子后他才动手。
常话说食不言寝不语,可是我们两个只干吃饭不说话,那气氛异常微妙,憋了一时之后,我终是扯出话题,我问他:“你怎么在那儿?”
他的反应不急不躁,好像早就料到我会问他,或者等着我在问他,他语气平静应我两个字,“路过。”
我不知怎么说才好,“哦”一声说:“那挺巧。”
“周五你不是有课吗,怎么去金寨路那边?”我忍不住好奇的问他。
他很快又应:“我们老师调课,所以下午去帮同学送东西,回来路上正好看到你。”
我本来想再问些什么,但又觉得没有什么好问的,也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我心里默默舒口气,还好不是在我出医院的道上遇到。
“那你今天去那边干什么了?”他突然问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些慌乱,因为还没去想怎么回答他。我磕巴的吐出两个字:“溜达。”又补充道:“我周五下午不是就一节大课嘛,闲着无聊随便溜达。”
他夹起一口青菜没说什么,只是懂的点点头。
我喝了口汤压制心底的慌乱,随后笑着说:“青山市的天气就是变化莫测,说下雨就下雨,谁能想到大冬天还会下这么大的雨。”
他衬着我的话说道:“青山市地理位置处于南北交界处,不南不北。冬季雨雪交加是常有的事,湿冷湿冷的,去年十一月份不还连绵了一个月的雨水。”
我神情微怔看他,“这你都知道!来了小半年就这么懂青山市?”
他脸上挂起微笑,“听别人说起过。”
我逗趣他:“发现你消息比我灵通的更快。”
他故作叹口气,脸上带着笑意开玩笑的说道:“那你以后出门可以带着我,你知道我也清闲,身边也没什么好友。带上我,我肯定不会让你像今天一样淋成落汤鸡。”
我尴尬笑笑,“今天是个意外,失算了失算了。”
饭后启浪帮忙把东西收起来,我也没客气,随他干。
果不其然,个人独立生活确实会锻炼出一些生活上的经验,我看着启浪说:“你还挺熟练。”
他得意的笑下,“还有更熟练的呢,有机会给你露一手。”
我不以为然,不就是会做饭吗。突然我心思一沉,想来都忘却他也是自己生活,会做饭那是必然的。在仔仔细细想,他这模样做饭,以后在家庭上还真是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好男人。
我回过神发觉自己不自觉的夸了他,不禁无奈笑笑。
人活着就是这样,会在不知不觉中有所改变。
2
门外的雨停了,透过窗户去看,暴雨后的天空,夜色是昏沉的。
我看了眼空调前暖风吹着的羽绒服,干了。伸手拿下来递给收拾完东西的启浪,说道:“你衣服干了。”
他从我手中接过,应声:“谢谢。”然后衣服一撑便穿在身上。
我抿抿嘴,“我谢你才是。”
“真怕你感冒。”我嘴里嘟囔着又说。
他眉眼轻佻,盯着我说:“关心我?”
我真想给他一锤,挑逗人的胡话总是说来就来。
可是我与往时不同,我温柔声反击道:“不然呢?”
他的想法总是快我一步,他上拉衣链的手不仅停下反而往下回拉。
我皱眉疑惑:“你干嘛呀?”
他应:“外面这么冷,既然关心我,我就不走了吧。”
他随即左右观望,说道:“睡的开。”
我还未拦,他就作势脱衣服,我一着急伸手阻住他脱衣服的手,声音洪亮,“那你还是冻死外面吧。”
他:“……”
他深邃的眼睛认真盯着我看,我竟然看出了他的委屈感,估计他发觉我也忒没良心了。
我怔了怔,又急忙解释道:“开玩笑的。”
他轻笑,撩拨我的神情还浮于脸上,然后拉链一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他说:“天色不早了,那我走了。”
我“噢”一声应他。
“走吧,送送我,”他又说,“你今天确实应当谢谢我。”
我不禁愣下,却应声:“嗯,好。”
不过确实应当感谢他,但是我不理解的是,什么时候他可以指使我做事情?
我不甘下风的说道:“其实……你要是一个人害怕回去的话,我可以多送你几步。”
他只是看看我不作声。
雨停,风还在呼哧哧地作响。到栅栏门口,他便让我停下脚步。
我抬头望雨后大道,车辆依旧像往日般不减,地面浮光掠影。
他说:“就送到这里,你回去吧。”
我看着他心里突然有种不舍的失落感,人是这样吗?作为送别的一方,总是更加忧愁些。
我点点头,“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地滑。”
他点头什么也没说,便转身要走。
我想要再说些什么,可是张张嘴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
“邵念。”他突然转过身叫我。
我眼眸瞬然明亮的撞向他的视线,我说:“怎么了?”
他轻咳,打趣说道:“我平日也没什么事情做,你需要我就联系我,别对我客气。”
我咂咂嘴:“我对你啊,当然不会客气,我都摸透你了,对我唯利是图。”
他应:“你不也是。”
我故意白眼看他。
他把手往口袋里一揣,“我真走了。”
我点点头,“嗯,走吧。”
“晚安。”他突然转换语气,嘴角勾着笑意说完这两个字,看了看我就走了。
我心头一紧,低声应了句他没听得见的晚安。
启浪走到路口下,笔直的身影驻于下方,安静等待绿灯时的可通行,此时路口的树木疯狂摇曳,就像我剥出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