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从房檐间照射进来一缕光,城骆雪躺在床上,抬手时,光亮正好从她的指缝中穿过,小的时候,她很会赖床,母亲总是在一边慢慢梳着温婉的发髻,然后打开窗户,迎着朝阳的光,端来好大一盘美食到她的床边,哄诱她起床,父亲也会故作生气地掀开她的小被子,向她做鬼脸,然后抱她到外面去玩....
那时草长莺飞,纸鸢能够在她的手里飞得好高好高。
风衣衣和她的母亲没出现的时候,他们真的好幸福,她认知里的父亲,顾家伟大,是个英雄,他爱母亲,也爱她,母亲善良温柔,贤惠,是天底下最美丽的女人........
直到某一天,她才发现所认为美好的一切,其实都是假的,父亲背叛糟糠之妻,丢下尚在襁褓的孩子,另娶他人,母亲因爱生恨,暗地夺人性命,他们,她的父母,竟是这般让她无法言语,月骄阳,本她的未婚夫,却在她最绝望的一夜,毫无音讯,而他的家人,伙同外人毁了溪月谷,杀了她的家人,毁了她的人生。
她做错了什么呢?那个时候她还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却经历了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光,亦屈辱的活了一年又一年,所以,她如何不恨月骄阳呢,她恨他,恨不得杀了他,将他千刀万剐,她本来可以有一个好的家庭,在父母的庇佑下幸福长大,是那些人摧毁了她所有的美梦,让她万劫不复,她根本不喜欢杀人,她讨厌血腥,可是火冥不会放过她,她的仇恨也不允许她放下,她根本没有别的路可走。
城骆雪从床上坐起,眼里一片冷寂,那些柔弱不属于她,她也不需要别人的怜悯,她该走了.......
内堂的布帘子被掀开。
“姑娘,你醒了。”
隐修笑着端进来一碗药,递给她,“把药喝了。”
“谢谢老先生。”城骆雪接过仰头一饮而尽。
“身子可还感觉不适?”
“好多了。”城骆雪放下碗,就要下床。
隐修拦住她,说,“再躺躺,多休息对孩子好。”
“孩子?”城骆雪看向自己的腹部...
“放心,孩子还在,他还活着,你动了胎气,又焦虑忧思,这才腹痛难忍。”
“那您给我的药?”
隐修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这世上每条生命都是独一无二,宝贵且来之不易的,你腹中小孩马上就五个月了,一般的药物根本无法打下来,老朽一生治病救人,从不愿残害生灵,所以自作主张,给姑娘的,其实是安胎药。”
所以,她喝的不是堕胎药,前夜孩子闹腾,是因为不满她的决定,在拼命抗议?
所以,她的孩子还活着.....
“谢谢老先生。”
城骆雪俯身对着隐修深深一拜。
“姑娘,生活纵使千般磨难,我们也要向前看,保护好自己能够保护的人,努力过好每一天。”
隐修扶着她躺下,宽慰道,“孩子很好,是个健康的宝宝。”
城骆雪点点头,听他的话,好好的躺下,看老先生拿着空碗小心翼翼地出去,心里顿时满是暖意,尹天奇那般好,他身边的人竟也是满眼善意,与他们相比,她可真像一个卑鄙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