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
纪公馆这边,佣人匆匆上楼传话时,纪鸿洲这边还没消停。
夫妻俩最近难能这样不管不顾地缠绵。
秦音也纵着他,都做好了陪他闹一宿的心理准备。
中途被人打搅。
纪鸿洲眉心紧皱,恼火的要命。
他充耳不闻,带着几分气性,力道一时没收住,撞疼了秦音。
秦音尖叫一声白了脸,反手愤愤挠了他一把。
“停!”
纪鸿洲被她叫的吓一跳,这才连忙后撤,嗓音沙哑低问:
“怎么了?疼?”
秦音喘了口气,用脚踢他:
“去看看,一直敲...”
“不去!”
他粗声斥了句,将她翻过来,俯身还要继续。
秦音踢打着骂他,“这么晚,一定是急事!万一死人了呢?”
纪鸿洲眉头皱的死紧,早知今晚有麻烦事,他就不该把值夜的芍药给撵走了。
烦死了!!
他抓了抓凌乱头发,忍着气翻身坐起,赤脚朝门边走去。
一把拉开里卧房门,纪鸿洲立在外室间,大着嗓门儿朝门外怒吼:
“敲什么敲?!谁死了?!”
门外的佣人吓得不敢说话,见芍药从走廊一头跑过来,顿时像看到了救星。
“芍药姐,三爷那边儿出事儿了!听通电话的佣人哭,三奶奶也不太好,请咱们夫人快过去...”
*
纪鸿洲和秦音匆匆赶到纪文洲的公馆。
一进院子,便见楼上楼下灯火通明。
佣人们慌得神思无主,几句话都说不清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
秦音带着芍药和寒露,先赶到主卧去看叶青青。
纪鸿洲则跟着纪文洲的副官去看纪文洲。
他一进门,就看到纪文洲满身是血躺在床上,头上似乎受了伤,被人粗略包扎过,人也昏迷不醒。
纪鸿洲神色一凛,两步走到床边,满脸惊怒大喝质问:
“到底怎么回事?!”
年轻副官嘴皮子颤了颤,磕磕巴巴回道:
“不,不清楚,三爷砸,砸死了表小姐,就把自己撞晕了,跟疯了一样!!”
话音刚落,秦音便找过来,进门看到这一幕,连忙快步走到床边。
“我来,你去吧。”
她低身握住纪文洲一只腕脉,一边扒拉他眼皮查看,眼也不抬叮嘱纪鸿洲。
“...去问问究竟怎么一回事?青青也说不清。”
纪鸿洲面沉如水,皱眉问她:
“孩子怎么样?”
秦音摇头,“...动了胎气,我已经给她施针,让她暂时睡下了,会没事的。”
纪鸿洲听罢便不再问什么,转身出去了。
楼下正厅里,展翔动作迅速,已经召集了公馆里所有佣人到场。
叶青青暂时由寒露和芍药照看,她的女佣也被叫下楼问话。
纪鸿洲立在楼梯上,沉着脸扫视众人一眼,又看向展翔。
“不是说死了人,尸体呢?”
展翔面上掠过丝犹豫,“在另一间房里,有碍观瞻,大帅您...晚点儿再看?”
纪鸿洲眸光微深,看他一眼,便没再说什么,转头又看向那两排佣人。
“知道的说说,究竟怎么一回事?”
*
楼上房间里。
秦音来时并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约莫大概是叶青青不知怎么动了胎气,才会这么急找她过来。
故而除却药箱和安胎的药丸,并没准备太多。
等她把过纪文洲的脉,才知问题严重的是他。
眼瞧纪文洲在沉睡中开始做出身体反应,恐怕不一会儿就会苏醒。
秦音脸色沉下来,连忙疾步走出房门,到主卧里找到寒露。
“你跟芍药去趟医馆,快去快回!我要稍间后面的药柜里,第三排从左数第六个,粉色桃花那个药瓶子,快去!”
见她神色肃厉,寒露和芍药对视一眼,也不敢耽搁,忙点头应声,齐齐跑出卧房。
两人神色匆匆下楼,打断了前厅里的审讯。
展翔忙问,“嘿!干嘛去?!”
芍药边疾步朝外走,边回头喊了声:
“去医馆!”
这样子,分明是急的不行。
展翔愣了下,转脸看向纪鸿洲。
纪鸿洲已经站起身,“你接着审,我上去看看夫人。”
说罢,便迈开长腿朝着楼梯走去,三步五步窜上了楼。
秦音站在纪文洲所在的客房门外,瞧着里面动静,听到身后沉稳脚步声下意识回头看。
纪鸿洲浓眉紧皱,快步走到她身后:
“出什么事?老三.....”
话未说完,视线便定在屋里的床上。
纪文洲看似很痛苦,一边在床上翻滚挣扎,一边喉咙里发出隐忍嘶吼声。
“他怎么了?”
纪鸿洲急问了句,很快抬脚走进房间,直走到床边,伸手将人压住。
这才看清他满头大汗,面红耳赤,额角和脖颈上的青筋也暴起。
他修眉紧锁,“老三!醒醒!”
谁知纪文洲受到桎梏,挣扎的越发厉害。
秦音靠在房门边,抱着胳膊冷清说道:
“把他砸晕吧。”
话落在纪鸿洲耳朵里,致使他不可置信地回头:
“什么?!”
“砸晕他。”秦音重复一遍。
“为什么?!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服了兽药,用于畜生配种。”秦音眉眼冷静告诉他,“你不砸晕他,他发起狂来,对谁都没好处。”
纪鸿洲听她说完,瞳孔骤缩,豁地扭过脸又看向纪文洲。
他眼睛猩红目光迷离,显然都已经不认人了。
想到有人给自己亲弟弟喂那种下九流的药。
纪鸿洲怒火中烧,瞬间气炸了!
秦音又提醒他,“我能扎晕他,但他这样不配合,我不好靠近。鸿哥,你...”
未等她话说完,纪鸿洲扬手给了纪文洲一拳。
原本还发出嘶吼的人,瞬间脖子一歪,又晕了过去。
秦音,“......”
*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等到寒露和芍药把药取回来,秦音一口气给纪文洲喂了小半瓶的药丸。
展翔也已经查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天色刚亮,叶青青也醒过来。
秦音在房里,同她缓缓说起昨晚事情的起因。
“...是解酒汤的问题,应该是她早有预谋,文洲服了药,意识不清,药效又烈,他是凭着一丝残存的意识,才杀了人。”
叶青青脸色苍白躺在软枕上,听罢眼眶通红溢泪,无助地朝秦音伸出手。
“大嫂...”
她毫无防备,至今不明白,白日里一切都还好好的,一夜之间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即便是从大嫂口中听说了事端原委,叶青青脑子里依然是乱的。
秦音抱了抱她,安抚道:
“都过去了,文洲会没事的,别担心,其他的事你大哥会叫人料理。”
事情是过去了。
只怕留在叶青青心底的阴影,恐怕没那么容易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