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桃梦长,晟怀悯醒来时感觉很疲惫,他昨夜梦见了思户羽,那一抹丹唇击溃了他所有防线,汗泄得彻底,浑身没有哪处不是湿的。
正想起身沐浴,发现胸前枕了个赤条条的人,“陆公子,你睡我身上就罢了,好歹穿件衣裳,怪硌人的。”
陆淮雨看上去也很累,紧皱着眉头,只靠呼吸带出来一点嗓音回他:“你不是说顶天立地么殿下…我没衣裳穿…”
晟怀悯昨晚沐浴完,穿的是府里下人备好的衣裳,薄缎轻衫如若无物,料子是极好的,穿着跟没穿似的。
被迫亲密接触下,晟怀悯也逐渐升温,他要想好好跟陆淮雨当兄弟,此时必须得正视自己…说是正视自己,眼睛都没往旁边挪一下。
陆淮雨小时候肯定也是吃了不少苦头,身体才能那么匀称有力。连日在水里泡着,多了一些伤痕,看上去不严重,只是殷红印在那双腿上,显得格外惹人怜。
晟怀悯看得出神,没发现陆淮雨已经微微睁开了眼睛,盘算着有些危险的念头。
“殿下,我发现你总是看我看得出神,那天你说我不像,说的不是我爹,说的是你的心上人吧?”他的声音薄凉低柔,又带了些慵懒的沙哑,不动声色地蹭到了晟怀悯下巴附近,“我不像他,但我可以比他更好,殿下要不要试试?”
晟怀悯感觉他像是一条蛇,湿腻粘滑还有些令人愉悦的冰凉。他不是没察觉到,陆淮雨有时会刻意顺着他的喜好伪装自己,这一切讨好,不过是基于自己是个皇子,而他正好需要一些助力。
晟怀悯:“小侯爷,你我之间用得着以身体博取感情吗?”
陆淮雨轻笑:“这不是最好的法子,但是最快的法子,殿下也不可否认,正是有了这几分相像,才能让你将我留在身边。正好…我也喜欢殿下,抛开殿下能给我带来的利益,只要能让殿下高兴一回,我也满足了。”
男人骗人的时候说得真好听。
晟怀悯强撑着理智,扶了一下他的脑袋:“你究竟想要什么?现在的我,根本无法满足你的欲望。”
功名利禄他是一样都给不起,至于让陆淮雨“舍身取义”么?
陆淮雨撑起疲惫的眼,热气呼到晟怀悯脖颈上,大腿轻抬,极尽诱惑姿态:“殿下,我们现在想要的应该是同一个东西。”
晟怀悯总算知道这些天的矛盾是从哪来的了,他以为自己对陆淮雨起了不该有的邪念,谁成想这陆公子的邪念更深!他放任陆淮雨亲近自己,竟在不知不觉间被他套进了陷阱里。
得亏晟怀悯定力了得,他不否认自己真的吃小侯爷这一套,但还好能在犯错之前悬崖勒马。
晟怀悯坐起身子,一条腿就把陆淮雨抬了起来,“陆正威陆侯爷,听说很是威厉,治家甚严,若是知道我把他儿子睡了…”
明显感觉到陆淮雨的邪念“下去”了,他本来就疲倦,此刻半张着嘴盯着晟怀悯,想看出他究竟是哪出了毛病。
陆淮雨:“殿下,谈情说爱的时候把长辈拉出来不太合适吧?”
晟怀悯摇头:“谈情说爱到最后,不就是要拜尊长吗?”
陆淮雨怕了,他宁可跟许洛阳切磋都不愿让他爹管着自己,好不容易才傍上的晟怀悯,可不能因为一时情急把自己送进祠堂里去。
陆淮雨连忙从他腿上滚走,用被子把自己盖住,闭上了双眼:“王爷,在下刚说梦话了,你别见怪。”
晟怀悯终于轻松了,他朝着陆淮雨的臀使劲拍了一巴掌,听见他哼了一声,心满意足地洗漱去了。
——
泽漆和李凫出去巡诊了,两位大人和两个贵人围坐在议事堂,点了熏香喝茶谈水患。
陆淮雨:“大人,我把堤开了,水都泄进了渱沙里,但是你们放心,粮食已经收好了。”
冉大人急得都站了起来,听完陆淮雨说的话又坐了回去,“那么短的时间,他们是如何做到的?往日晴天也得收半个月,这还下着雨…”
陆淮雨咽下口中的茶,“光靠他们当然不行,我去了渱沙南边的校场,把那边的兵借来用了,他们帮着收的地,还顺便把沿岸居民安置了,水冲下去,只有空房和田地受损,这是我所能控制的最小损失。”
冉大人又拿起了那张帕子擦汗,神情轻松了很多:“小侯爷果真机智过人,多亏了二位鼎力相助,我们才有重建的希望,今年天时地利都没占,好在沾到了两位贵人的光…”
晟怀悯一直就觉得很怪,这两个州的关系有那么好吗?宁可让水围了自己的百姓,也不愿淹了别州的农田…
陆淮雨拿出几张图纸,摊开了放在桌面:“这是上游登州的水库图,我派人去现场勘绘的,这一版是最细致的,留给大人,这几天我们留在这里帮忙,等情况好些,你们就自己商量后边的事,我和王爷还有别的要办,就不参与了。”
这事皇上那边肯定是知道了,情况稳定下来就要追责,陆淮雨把水库图都绘好了,就是在提醒冉大人,不要心存侥幸包庇枉法,以免兜不住酿成大错。
冉大人将图纸收好,又擦了擦汗,带着一直不说话的詹县令退下了。
晟怀悯:“你怀疑他们串通勾结?”他看着不像,因为南沙的百姓让他感觉冉大人是个好官,至少对他辖区内的百姓来说是。
陆淮雨抿了口茶:“他们上下游三州,被水困扰了多年,一直在排水和蓄水的问题上挣扎,三十年前他们甚至不能自给粮食,全靠西南边供养,给得晚了、少了都会死人,所以他们将粮田看得很重,只要有一州丰收,就可以相互补给,这么些年来已经达成了共识。”
晟怀悯:“粮食产量都要上报,缴存,再分发下放,这中间又有门道,他们那么惜粮,恐怕也偷藏了不少吧。”
陆淮雨轻笑出来:“没错,这是他们的生存之道。他们在下游围的田,大部分都没有上报,虽然产量不大面积不广,但终归是不合规矩,被查出来就要罚税的。我只说勘绘了水库,没说丈量民田,即便让他们跟军营的四六分了,只要有粮食,谁也不会说出去。”
军队、百姓、官员三方得利,虽然面上损了国家利益,但实际达成了完美的平衡,所以陆淮雨不打算去揭发他们给自己立功。
晟怀悯觉得自己还有很多东西可以跟这位小侯爷学,开始有些后悔早上是不是应该给他点甜头,把他捆在身边卖命才好。
陆淮雨咧着嘴,坏笑着靠近晟怀悯:“王爷,是不是后悔早上没有跟我好了?”
“胡闹。”晟怀悯被看穿,心虚地喝了口热茶,被烫到也咬着牙不吭声。
这小子当真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