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颖这段时间一直在忙陈宝刚的事,陈宝刚最终被判两年,应该说刑期不算长,比当初预想的好得多,这完全是王德辉主任的功劳,如果不是王德辉主任,陈宝刚起码得判个三年、五年,连同案犯张岩都跟着借光,判了三年。
其实,张岩也挺冤,他比陈宝刚进入米澜化妆品时间要晚,提拔可比陈宝刚快,他和陈宝刚一样,也是个傀儡,主犯虹姐跑了,很多事情都说不清楚了。
“杜总,我同学的案子判了,判了两年,多亏了王主任。”李颖给杜总打电话。
“怎么样?家属还满意吗?”
“满意,王主任亲自为我同学出庭辩护,如果不是王主任,还不知道判多少年。”
“行,你们满意就好。”
“杜总,我想请你和王主任吃个饭,表达一下感谢,你能出席吗?”
“不用吃饭了,我和王主任是好朋友,案子办完就好,你不用有什么负担。”
“杜总,我是这么想的,王主任一般不亲自接案子,我知道,他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接的,这份人情很重。还有,我同学将来如果有减刑或者假释的可能,恐怕还得麻烦王主任。”
“李颖,你想得挺周到,这样吧,王主任喜欢喝红酒,我来安排,我请王主任吃个饭。”
“杜总,还是我请吧?”
“我请吧,我胃不好,不太敢喝酒,到时候你陪王主任喝点红酒吧,就这么定了。”杜总坚持请客。
“好吧,谢谢杜总。”
李颖说的没错,王主任亲自办理陈宝刚的案子,有点杀鸡用牛刀的意思,这是看在杜总的面子。李颖虽然年轻,考虑问题还比较周到,礼节上的事并不含糊,李颖明白,越是有身份的人,越注重细节,这也是细节决定成败吧。
“小颖,你要请杜总吃饭?”李颖回到家,李颖妈妈问。
“是啊,宝刚的案子全靠王主任帮忙了,王主任是杜总介绍的,我想请杜总和王主任吃饭,杜总说他请。”
“杜总请就杜总请吧,杜总和王主任都是上流社会的人,你请他们吃啥好?便宜的没面子,太贵的咱们又请不起。”
“我不想欠杜总人情,这是为了宝刚没办法。”
“你就是实在,你不管宝刚怎么了?非亲非故的,你也不欠宝刚什么。”
“话不能这么说,我和宝刚毕竟是同学,从小一起长大的,不能见死不救。”
“宝刚成天呆头呆脑的,干事没个章程,就应该让宝刚在监狱里多呆几年,好好受受教育。”
“监狱哪是好人待的地方,宝刚这个人本质上不坏。”
“宝刚有你这个发小,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话不能这么说。”
“你呀!放着杜总这么好的目标,怎么就不能拿下?亏你还是个空姐!”
“空姐怎么了?空姐就只能傍大款?”
“小颖,妈是过来人,妈是为你好,你想想,你如果跟了杜总,一辈子吃香喝辣,要什么有什么,像陈宝刚那样的穷光蛋,离得越远越好。”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杜总有女朋友,你不是不知道。”
“我还是那句话,有女朋友怎么了?我要是你,即使杜总结婚了,做小也愿意!”
“要做你去做吧,我丢不起那个人。”
“我看你就没有当少奶奶的命,将来非嫁个穷光蛋不可!嫁吧,只要不嫁给陈宝刚就行!”
“我嫁不嫁穷光蛋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是你妈,你怎么能这样和我说话?我一把屎一把尿、辛辛苦苦把你养大,原指望老了跟你借点光,看来,我是指望不上了!”李颖妈妈又开始耍泼了。
“一提杜总你就来劲儿,我走了,我去宿舍住几天。”李颖收拾东西要走。
“你要去哪儿?你给我回来!”
“我去宿舍住几天,省得天天听你唠叨!”
贫穷是一种疾病,而且是一种传染性疾病,《红楼梦》中赵姨娘每月月银2两,只比鸳鸯、袭人、晴雯等大丫鬟多1两,李纨每月月银10两,王夫人每月月银20两,是赵姨娘的10倍,所以,赵姨娘经常发牢骚,对什么都不满意。
有一次,马道婆管赵姨娘要双鞋面子,赵姨娘说哪有一块是成样子的,成样子的东西也到不了她手上。虽说赵姨娘自身问题很多,但收入太少可能是一个原因。探春对自己的生身母亲怒其不争,如果能理解这一点,可能会好一些。
“杜总,你换车了?这是宾利?”杜总接李颖一起去见王主任。
“对,宾利飞驰,上车吧。”
“车里真宽敞,座椅也很舒服,还有小桌板和液晶显示屏,这车很贵吧?”李颖和杜总坐在后排座位上。
“不贵,长轴版宾利,400多万。”
“400多万还不贵?”
“不贵,我明年想换辆劳斯莱斯,王师傅,去伊美慧酒庄会所。”杜总对司机说。
“好的,董事长。”司机回答。
“李颖,你想喝饮料吗?车载冰箱里有苏打水。”
“冰箱在哪儿?”
“在扶手后面,打开扶手,按这个按钮,冰箱门会自动降下来。”杜总一边说一边演示。
“真高级,我不渴,不想喝水。”
宾利飞驰座舱内部也采用飞翼造型,线条流畅,空间宽敞,真皮座椅和真皮配饰,镀铬金属开关和按钮,胡桃木桌板和嵌板,做工考究,现代时尚。红色真皮座椅带加热按摩功能,翻转式中控面板,中控时钟,牛眼式出风口,高级车载音响,融合多项前沿科技。
对于商务人士,车是门面,有一台好车,别人会高看一眼。豪宅、豪车、高档奢侈品是成功商务人士的标配,不管账面上有多少钱,豪宅、豪车先置办上。
李颖身穿蓝白相间长款连衣裙,连衣裙是桑蚕丝面料、短袖、V字领,腰间系着腰带,搭配腰部缩褶,衬托出李颖的好身材。李颖脖子上挂着珍珠项链,耳朵上戴着金色耳环,手里拿着白色坤包,虽然不是名牌时装,倒也清新淡雅,超凡脱俗,别有一番风韵。
“杜总,我给你和王主任每人买了一条LV领带,不知道王主任能不能喜欢。”李颖说。
“花那钱干什么?忘了告诉你了,王主任的礼物我已经准备好了,两瓶罗曼尼康帝,在酒窖里存着呐!”
“酒窖?”
“对,伊美慧酒庄有酒窖,我的酒都在那里存着。”
“哦。”
伊美慧酒庄会所是位于老城区的一幢花园洋房,院子里种着丁香树、桂树、白玉兰,院墙栏杆上缠绕着紫藤,院子中央有一座喷泉。洋房有上百年历史,从外表看并不起眼,地中海风格的白墙红瓦,墙体、门窗、廊柱看起来有些破旧,内部装修却十分豪华。
“杜总,下午好,欢迎!欢迎!”会所女经理笑着迎了出来。
“刘经理你好,最近忙不忙?”
“挺忙的,杜总有阵子没来了吧?我们新从勃良第酒庄进了一批红酒,一会儿请杜总品尝一下。”
“好啊,我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李颖。”
“李小姐,你好。”
“刘经理,你好。”
“快请进吧,还是二楼悠然阁包厢。”
“谢谢,刘经理,一会儿还有一个朋友过来,大华律师事务所王主任,他来的时候,麻烦你通知我一声。”
“好的,杜总,没问题。”
李颖认识杜总好多年了,比姜雨琪认识杜总早,说起来,杜总当时还不是大老板,公司刚起步,开一辆丰田皇冠车。短短的七、八年时间,杜总公司越做越大,如今是上市公司。这种情况只可能发生在中国,外国公司一百年走的路,中国公司可能只需要十年。
李颖认识杜总的时候,杜总已经结婚了,好不容易离了婚,现在又冒出个姜雨琪,说实话,李颖是喜欢杜总的,李颖有时候想,如果杜总还是个小老板,姜雨琪肯定看不上,如果是那样,自己可能会嫁给杜总。
包厢里,夕阳斜照进来,窗外绿树成荫,丁香飘香,雀鸟鸣叫,彩蝶飞舞。
杜总坐在李颖对面,李颖长发披肩,皮肤白皙,长相秀美,曲线玲玲,举手投足间有种江南女子的灵秀。和李颖相比,姜雨琪个子有点太高了,姜雨琪是运动员出身,性格有些毛躁;前妻王珊长相一般,个子有点矮,性格任性刁蛮,李颖居于二者之间,别有一番风韵,杜总未免看得有些入神。
“杜总,你看着我干嘛?”李颖不好意思地说。
“啊,你经常盘着头发,今天把头发放下来,我有点不适应。”
“看来,我还是穿着空姐制服更好了?”
“那倒未必,我看你不穿空姐制服也挺好看的。”
“谢谢夸奖,我没有那么好看,杜总最近挺忙吧?”
“还行吧,事情挺多的。”
“我同学的案子,多亏杜总帮忙,谢谢杜总了!”
“你不用感谢我,还是王主任厉害,李颖,这点小事算不了什么,你不用放在心上,一会儿陪王主任喝两杯酒就行了。”
“好吧,我酒量一般,怕陪不好。”
“放心,王主任不劝酒,喝多喝少无所谓,他喝的是气氛。”
“杜总,王主任来了。”正说着,刘经理过来通报。
“是吗?王主任来了?”杜总和李颖迎出包厢。
“杜总你好!”王主任远远伸出手。
“王主任你好,王主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杜总和王主任握手。
“杜总客气了!”
“王主任好。”李颖向王主任问好。
“是李颖吗?穿便装有点认不出来了。”
“怎么,你见过李颖穿空姐制服?”杜总问。
“见过。”
“啊,我上次去大华律师事务所找王主任,没来得及换衣服,穿空姐制服去的。”李颖说。
“好吧,王主任,请上座。”杜总说。
“那怎么行?还是杜总坐中间吧。”王主任谦让道。
“今天没别人,就咱们三个,王主任,你是老大哥,老大哥坐中间。”
“好吧,那我就不客气了。”王主任在主座坐下。
“王主任,我们先喝茶,一会儿让刘经理带我们去酒窖,我在酒窖里存了几瓶酒,你是红酒专家,麻烦看看我的酒怎么样。”杜总说。
“专家谈不上,杜总在这儿有存酒,那一定错不了。”
“我不懂红酒,一会儿还请王主任指点指点。”
“指点谈不上,我和李颖参观一下。”
“酒窖在哪儿?”李颖问。
“在房子底下,这个洋房建于上世纪初,房主据说是英籍犹太人,是一个银行家。犹太人在哪儿都缺乏安全感,他在房子下面挖了一个防空洞,有十米深,正好用来当酒窖,所以叫酒庄会所。”杜总说。
“是啊,葡萄酒的储藏是个大问题,优质葡萄酒要储藏二十年才能达到巅峰状态,极品葡萄酒要三、四十年,在酒窖里保持沉睡状态,所以说储藏条件十分重要。”王主任说。
“王主任是行家,来吧,我们先点菜,点完菜去酒窖拿酒。”杜总说。
点完菜,刘经理拿着钥匙,亲自带杜总一行去酒窖拿酒,打开厚厚的铁门,地下室里开着灯,墙壁是一米厚的花岗岩,楼梯也是石头的,楼梯上面铺着木板,古老的壁灯,粗糙的石壁,很有点欧洲古堡的味道。
“楼梯有点陡,小心点儿。”刘经理在前面引路。
“李颖,你穿高跟鞋没事吧?用不用扶你一把?”杜总说。
“不用,我扶着楼梯扶手。”
“刘经理,我来过你们会所,这是第一次到酒窖,欧洲贵族城堡都有自己的酒窖。”王主任说。
“我们这里是防空洞改造的,比普通酒窖要深一些。”刘经理回答。
“杜总,你闻没闻到一股酒味?”王主任问。
“闻到了,酒味很浓。”
酒窖四壁是高大的橡木酒架,一层层直通到穹顶,厚地板也是橡木的,一瓶瓶葡萄酒包裹着草浆纸静静地躺在隔板上,像熟睡着的婴儿,像红透了的苹果,一边沉睡,一边成长,墙角还有几个大橡木桶,里面装着桶装进口红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