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师是元皇请来的,他挚爱的皇后患了重病。
医者看后只是摇头,道人说她寿元已尽,便是罕见的僧人都寻了来也无济于事,绝望之下他想到了苗疆奇诡莫测的蛊术。
萧持盈主政苗疆期间修了条出山的路,虽然还是难走,却终究是条能出来见见世面的路。
蛊师来到东海并未立即见驾,而是拿出一个古旧的罗盘,沿着指引寻到了萧长琴。
身着绣花衣裳的女郎盈盈一拜,用生疏的官话问候道:“持盈夫人很感激当年的恩情,但她不能亲自来道谢了。”
“持盈这些年过得好吗?”萧长琴心下了然,已经百年了,凡人没有那么漫长的岁月。
蛊师俯身,头上的银饰叮当作响,她慢慢说道:“一位蛊女爱上了她,在她丈夫死掉后热烈地追求她,但持盈夫人没有答应。”
“在持盈夫人主理下,苗疆变好了很多,但她死后却被那个蛊女制成了傀儡,大祭司看不下去,将她烧了,连带持盈夫人的遗骨也毁了。”
“烧了也好。”
死后尸骨只要入土便可轮回,萧长琴不懂苗疆人浓烈的情感,她只欣喜于萧持盈心愿得偿。
见过萧长琴,蛊师便匆忙入了宫,毕竟元皇给了苗疆一笔不菲的问诊费。
无法,苗人的日子比中原难过得多,蛊术和刺绣银饰一样,都是能换来钱粮的货物罢了。
“陛下,蛊师到了。”宦官声音轻细,生怕触怒伤心欲绝的皇帝。
年轻的帝王嗯了一声,随即猛地起身:“还不快请进来!”
宦官自然不敢懈怠,连忙将候在宫外的蛊师请进来,女郎戴了苗银蝴蝶项圈,走动起来便叮当作响,沉闷的宫廷中响起了来自南国的乐曲。
皇帝太过心急,也不讲究礼节,他握住妻子枯槁的双手:“我不求长生,只求梓童能陪我。”
蛊师看了看塌上女子的情况,秀眉微皱:“陛下,你既向苗疆求医,便应当知道蛊术并不能死而复生,而是将魂魄拘禁在死去的肉体内。”
“我知道。”皇帝抬眸看向蛊师。
苗女多姿,殿前的女郎肌肤雪白,腰身纤细,身上的银饰纹样繁复,是他从未见过的打扮。
纱帐内忽地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陛下,放妾身走吧。”
皇帝急切道:“梓童不可如此做想,养好身子要紧!”
“陛下,让妾身和这位大夫谈谈,可好?”
“由你……”皇帝似乎是做出了决定,蛊师如释重负,赚钱可真不容易。
皇帝离开后,殿中便只有皇后和蛊师两人,皇后率先说道:“我无天禄,倒是难为你千里迢迢。”
蛊师想了想:“不对,是万里,我从苗疆来。”
“苗疆啊,我只在书上看过。”皇后好似笑了,“你唤作什么?”
蛊师答:“我叫花落。”
闻言,皇后低低地咳了起来,蛊师解释道:“在苗疆花落是幸福的意思,我读过一点中原的书,你们认为花落不好,可花不落下来,哪里有果子?”
“是我狭隘了。”皇后声音益发底哑。
她能撑到现在全赖灵力,不死不活的模样叫她痛苦不堪。
蛊师眯起眼睛:“依我之见,不如舍了这壳子,我学艺不精,但也能护得你灵识不灭。”
说着,蛊师取出一个竹制小瓶,瓶中窸窸窣窣的声音表明里面盛放的是活物。蛊师说道:“这是转命蛊,我收了你们皇帝的钱,便要替他办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