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然决定给小环抬庶妃了,让她自己选喜欢的日子差人报给你,你给操办一下吧。”
周易恒轻轻刮着茶杯,慢慢地喝了一口。
胡氏闻言先是一愣,强压着心底的不满,这阵子发生的事太多了,且件件都不是让自己如意的,她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脾气越来越不受控制。
“这么快?”
看着周易恒抬眼看自己,胡氏连忙道,“妾身的意思是,怎么也得等环姨娘出了月子才好操办。既然是抬庶妃,虽不好大张旗鼓地对着外头下贴子,但王爷的好友兄弟怎么也得请两桌,族里的女眷也要请家里来乐呵乐呵。这些都需要细细地筹备,再者,若是抬了庶妃,自不好在住在现在的院子里,总要再寻一处好院子,以后姐儿玩呀乐呀也有个地儿不是。”
周易恒听得胡氏这样解释,脸色微晴,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是我心急了。成,按你的意思来吧,务必要办的热热闹闹才好。岳母那边都安排好了?”
胡氏见周易恒不再纠结小环的事,笑着点头道,“是,玉坤是个孝顺的,上个月就请了圆静大师帮着算过一回,说是需要提前一天请了有亲的本家小姐去红螺寺,其实也不用做什么,只是念念经,上上香,表示一下诚心,然后再带着山上的斋菜回来,母亲吃了,自然百病全消。”
周易恒嗯了一声,“也不是什么难事,看看岳母那边需要你做什么,你只管去做就是,前一段时间遭了那么大的罪,若是真如圆静大师说的那样,这样就能好,有何不可。这样倒也安心操办过几日的生辰宴了。”
“谁说不是呢,看着母亲越来越好,妾身也放心。这阵子家里事,外头事,一桩桩的就没个消停的时候。妾身想着,一会就让人去问问那边什么时候安排小姐们去红螺寺,让宁儿莫在迟了。”
周易恒刚想开口,洪妈妈拿着一个名册走了进来递给胡氏,胡氏接过去恭敬地递给周易恒,“王爷看看,这是寒姐的嫁妆单子,说句不怕王爷笑话的话,容姐那会儿,我身上不爽利加上其他原因,也没好好经手。寒姐这回倒是实打实做足了嫁女儿的功课,只是不知道想的周到不周全,还请王爷把把关。”
周易恒接过单子,“我哪里懂这些,你若是还拿不定主意,找了三弟妹来瞧瞧,容姐那会儿是她经手的,去年又刚刚嫁了宣姐。再不济去胡家问岳母或是你大嫂,二嫂也是可以的。”一边说一边看着单子,满意地点点头,“我瞧着挺好,这样已然很不错了,回头定下来,再给丽氏瞧瞧,她这阵子照顾环姨娘很是尽心。”
胡氏抚了抚胸口,长长呼出一口气,“是,王爷放心,妾身必会把寒姐的婚事办的热热闹闹的。”
周易恒站起身来,想了想道,“让寒姐也与宁姐一起去山上吧,那也是她的外祖母,总要在出嫁前表表孝心是真。”
胡氏看着周易恒要走,正愁怎么张口呢,她让洪妈妈这个时候进来说周映寒的嫁妆册子,就是提醒周易恒呢。
好在,周易恒没有让她失望,闻言笑道,“妾身谢过王爷,每次都让妾身在娘家得脸面。”
自从周易恒把她搜刮完的王氏庄子和铺子上的亏空填上后,胡氏伏低做小的姿态更足了,尤其是周映寒的婚事,从下完小定到现在每一步,胡氏都亲力亲为,刚刚那嫁妆单子上有好几样,他刚开始都没想到胡氏会舍得拿出来。
周易恒很满意,“老夫老妻的说这个,你在娘家有脸面,铮哥与宁姐头也抬的高不是。再说,岳母对我也很是关爱,我也是希望她老人家长命百岁的。”
送了周易恒出去,胡氏揉着额头把单子甩到桌子上,“拿去给那个贱人,告诉她,让周映寒收拾一下,明天早上跟着宁姐去乐成子爵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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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氏看着周映寒的嫁妆单子,一脸的不可置信。洪妈妈看着丽氏的表情,阴阳怪气地道,“也不知道庶妃满意不满意,王妃可是说了,若是觉得不妥只管再开口,就是去宫里求,她也要为二小姐求了来,务必要二小姐风光大嫁。”
丽氏收回思绪,“这就很好了,不敢再劳王妃多费心,还请妈妈转达妾对王妃的感谢。要不是王妃最近身上不爽利,妾该亲自去谢的。”
洪妈妈想着胡氏最近越来越严重的头痛,想着这几个上眼药不去王妃还能少发些脾气。
“那倒不必了,庶妃娘娘与二小姐若真是感念王妃的恩情,就请明天二小姐去山上时,诚心诚意为咱们老夫人祈福是真。”
周映寒闻言抬起头来,一脸端庄地道,“请妈妈放心。”
看着洪妈妈走出院子,丽氏皱眉道,“她这是吃准你拿不走这些嫁妆了。”
周映寒拿起单子,刚刚她并没有看,只瞧着丽氏惊讶的样子,她就知道这单子上好东西一定不少。
这样一看,果然十分华丽,这份嫁妆就是再添个两成嫁周映宁都尽够用了。
周映寒点着最上面的那几样,“哼,据我所知,这几个都是王妃好不容易得来的,还有这个,姨娘记不记得,那是父亲送给她的。可真是大方,看来明天这块饼,她画的可够大的。”
丽氏担心地上前,“寒姐,要不咱们还是算了吧,寻个由子不去了。就算她再想算计,只咱们不出院子也就是了。”
“难不成我要小半年不出院子?”周映寒的婚事定在了十月里。
丽氏语塞,现在才刚刚进五月,确实不可能不出门的。
“且我这回不入她的套,若是逼得她再用极端的手段,咱们更没办法防备了。好再这次咱们也是做了成全的准备的,姨娘放心,我昨天已与二哥重新捋顺了一遍,绝不对出错。”
“二少爷是真的诚心帮你吧?”
“最开始是诚心,但昨天二哥的样子让我感觉一定是有什么事了。”
“怎么?他犹豫了?”丽氏紧张地问。
“啊?不,不是犹豫,而是更加坚定,二哥的眼睛红的厉害,好似好几晚没睡好一般。说起这个计划时,他是咬牙切齿的模样的。我从没看过二哥那副样子,恨不得要撕了周映宁的皮一样。”
丽氏皱眉,“没听说最近王妃做了什么针对二少爷他们的事呀?这是又有什么新的过节了吗?”
周映寒摇了摇头,“不知道,就是让我觉得二哥更加决绝,更加势在必得。所以,姨娘放心吧,明天之后,周映宁的好日子就会到头了。”
此时,被周映宁瞧出异样的周钰正与许程喝着酒。
“好了,不能再喝了。”
周钰眼角有清泪流出,“姐夫,你说他怎么会这样狠,明知道我娘那个时候不行了,连大夫都说活不过半年了,他居然还为一个外人,为一个劳什子淫妇那样训斥我娘,还动手打她,你说,我娘该有多疼,多疼.....”周钰狠狠地捶打着桌子。
许程把他另一只手里的酒杯拿了下来,“每个人都有执念,一旦认为自己看到的,听到的是对的,那么其他人的辩解都是徒劳,都是狡辩。岳父娶岳母本就不是本意,又觉得一直因着先皇太后的身份不得不与岳母......再加上那位惠嫔娘娘一定是用了什么法子拢着岳父,总之,只能说岳母所嫁非人。”
“姐夫,你也认为那个惠嫔娘娘扯着父亲是没安好心?”
许程点了点头,“我是不相信什么年少感情能支撑一辈子的,除非如我与你姐姐这种修成正果,日日相守的。如果岳父真的对惠嫔娘娘到了那个程度,怎么又会出现王妃呢?还有后来的雁芙还有那位玉姨娘?所以,我想着,一定是那位惠嫔娘娘利用了岳父。
“你想呀,依着弟妹听来的消息,那惠嫔娘娘在宫中也是经常见到岳父的,若不是有人有心安排,怎么可能做到?当今圣上可是圣明的呀。”
周钰揉了揉了额头,“没错,一定要查出这背后之人,一定是有人有意引着我父亲与惠嫔见面,让父亲对她始终念念不忘。”
周钰想起那天晚上孟绾与自己说出这件事后总结的一句话,“得不到的永远在躁动”。
“而且我怀疑,惠嫔的死一定不简单,而这个所谓向岳父说出‘真相’的人,一定是不希望岳母好过之人。”
周钰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许程轻轻扶住他,“这件事先不要与你姐说了,我怕她受不住。”
“当然,所以我把你约了出来。”
“走,我送你回去,你喝这么多,明天的事没关系吧?”
“没关系,明天的事不需要我出面,且都已安排好了,烦姐夫告诉大姐,让她明天只等听好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