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有重锤狠狠击打在如懿天灵盖上,让她头晕目眩,心也开始扑通通狂跳起来。
侍卫?不齿之事?
魏嬿婉说的是凌云彻还是……
她知道什么?
惊恐的情绪蔓延上如懿心头,魏嬿婉步步逼近,她忍不住开始后退,最后一屁股跌坐在主位之上。
见如懿这般狼狈的模样,魏嬿婉脸上浮现出恶意的笑容,低声威胁道。
“如果你那满是屎的脑子里还有几分灵光,就应该知道我是你惹不起的人,今后你缩起脖子做人便罢,若你再敢管到我头上,我定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在自己的宫殿里被最讨厌的人指着鼻子骂,尽管如懿心中已有惧意,此时此刻却终是咽不下这口气,嘟起嘴道。
“魏嬿婉......你以下犯上...本宫可是皇上亲封的皇后...你...”
魏嬿婉扬手照着她撅起的嘴唇子重重扇下,将如懿半截没出口的话打回了肚子里。
如懿满脸不可置信,冲殿外高声喊道:“来人!来人!”
站在外头的宫人不为所动,别说进来替如懿惩治魏嬿婉了,就连探头看一眼的意思都没有。
魏嬿婉轻哼一声,转身扬长而去,裙摆上繁复华丽的刺绣在阳光下反射着点点金芒,将如懿晃的头晕目眩。
看了好一出大戏的海兰有些意犹未尽,等殿外传出恭送令贵妃的声音时,她立即调整好脸上的表情,一脸担忧的凑到如懿面前关切道。
“姐姐,您没事吧?令贵妃也太过分了,竟然如此折辱您。”
如懿呆呆愣愣的转头看了海兰一眼,目光逐渐恢复聚焦,她颤抖着嘴唇有气无力道。
“她竟如此大胆,全然不顾皇上和本宫腹中的孩子,跑到翊坤宫大放厥词.....”
云福丝毫没被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吓到,此时已经开始收拾桌子了,听见如懿这话头也不回道。
“人来本来也没打算来的,娘娘您非得死乞白赖的将人请来,这不是自讨苦吃么。”
如懿的心上又中一箭,气急攻心之下只觉得腹中隐隐作疼,她伸手捂住肚子,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
孩子,她的孩子...
自己还怀有身孕,魏嬿婉竟敢不顾龙嗣对自己动手,若是皇上知道了,定会看清魏嬿婉是个恶毒之人。
可皇上如今远在天边,怎么才能告诉皇上呢。
她不会,她不会宫斗,也不屑宫斗...
这么想着,如懿将视线移到了一旁的海兰身上,海兰疑惑道:“姐姐,怎么了,您哪里不舒服?”
如懿张了张嘴,却怎么也说不出让海兰替自己设计魏嬿婉的话,半晌后哑声道。
“海兰,魏嬿婉如此对本宫,等皇上回来,本宫定要在皇上面前揭发她的真面目,今日之事你亲眼目睹,到时你一定要和本宫一起向皇上证明,只有这样,恶人才能得到应有的报应...”
阳光从窗外投射进来,海兰站在光影之中,由于背光,如懿有些看不清海兰的眼睛,只看见她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重重点头道。
“嗯!”
一只白鸽在紫禁城上空盘旋一圈,沿着训练好的飞行轨迹飞到了永寿宫中,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春蝉将飞到窗边的鸽子抓住,轻轻解下其腿上的竹筒,又随手撒了把小米在窗前,让白鸽啄食。
半炷香后,魏嬿婉蹙眉将手中的信纸放在红烛之上点燃,思索良久之后提笔回信。
休憩过后的白鸽再次飞出,不知疲倦的扇动着翅膀朝远方飞去。
一天之后,一罐新鲜的鸡血被秘密送进了永寿宫中,魏嬿婉拧眉看了看那罐颜色有些暗沉的鸡血,抓了一把朱砂投入其中。
......
木兰围场。
“我这一次有四匹马,我快赶上妹妹了...”
“一、二、三、四,我也有四匹!”
“你哪有四匹!你耍赖!”
“皇上,您看看颖贵人,她又耍赖!”
弘历的瞌睡被打断,迷迷噔噔的看向地上,口中敷衍道:“好好,朕看见了,是颖贵人耍赖,刚才不算。”
那年龄能做弘历孙女的嫔妃听见他说了句‘公道话’,立即得意道。
“快快,刚才不算,咱们再来一把!”
颖贵人有些嗔怪的看了弘历一眼,尽显小女儿娇态,弘历却全然提不起兴趣,只想回帐中睡个回笼觉,面对颖贵人的眼神,他只能敷衍笑笑应付过去。
进忠躬身走到弘历身边,低头回禀道:“皇上,京中传来消息,令贵妃娘娘这一胎怀的又是双胎。”
弘历闻言一惊,瞌睡立即飞到了九霄云外,站起身惊喜追问道:“消息可有误?”
进忠笃定回道:“千真万确!”
弘历大喜过望,拍着大腿连连感叹道:“好!好啊!令贵妃真是朕的福星!”
进忠垂眸,附和道:“是啊,奴才还纳闷呢,娘娘本不是头回有孕了,怎么还回反应如此之重,这会看来,想来也是因为腹中双胎的缘故,比旁人要格外辛苦些。”
被他提醒,弘历也想起来前几日对魏嬿婉的猜疑,顿时心中愧疚难当,再加上对魏嬿婉的思念,他当即决定将魏嬿婉接到木兰围场来。
一来可以稍解他无聊烦闷之感,二来也可以解两人分别的相思之情。
这么想着,他将这事交给了进忠去做,用最好的马车和经验最老道的车夫和太医,用最软最舒适的坐垫,务必要将魏嬿婉毫发无伤的接到木兰围场来。
定好的伴驾人选又临时更改,这事传出去不好听,容易让人以为皇帝为了女人不顾规矩,所以事得悄悄办,人得悄悄接,万不能惊动旁人。
进忠毫不意外,领命后就乔装出了木兰围场,策马一路朝京城飞驰而去。
......
永寿宫。
浓重的禅香驱散了血腥味,魏嬿婉在纸上落下最后一笔,等血迹干透后拿起纸张细细端详,满意的点了点头。
桌案之上,已经摞了一叠用血抄成的经书,看上去十分震撼人心。
春蝉推门进来,轻声向魏嬿婉问道:“娘娘,血够用吗?要不要奴婢再让人送一些来?”
魏嬿婉颔首笑道:“刚好够用,别去嚯嚯鸡了,鸡的命也是命。”
两人相视一笑,魏嬿婉规整好桌上的血经书,疑惑问道:“算着日子该是这几天了,木兰围场那边还没消息吗?”
话音刚落,门又被吱呀一声推开,进忠风尘仆仆的俊脸出现在门后,他迈步进殿,宽肩窄腰,身材比例好的根本不像一个太监。
魏嬿婉眼前一亮又一亮,声音中都是压抑不住的惊喜。
“进忠!你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