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孙得贵从他的回忆中挣扎着出来，他看到了两双关切的眼睛，他们死死地盯着他。

    “怎么了？”孙得贵问。

    “孙先生，您没事吧？”玄武问。

    “没事，怎么了？”孙得贵问。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白虎笑着说。那笑非常勉强。

    “肯定有事。”孙得贵捕捉到了异样。

    “孙先生，您刚才身体突然激烈地颤抖，吓坏我们了。”玄武看到了孙得贵的疑惑，很严肃地说道。

    “是吗？”孙得贵有些惭愧，自己竟然在两个孩子面前出现了如此大的情绪变化，而且还是在自己全然无知的状态下。

    “我刚才的状态很不好吗？”孙得贵问。

    “是不太好。”白虎说，“不过，也没什么。我估计您是想起了您过去遇到的那些妖魔鬼怪了。”

    “你看出来了？”孙得贵问。

    “感受到了您的恐惧。”白虎说。

    “惭愧，几十年的梦魇。”孙得贵悠悠叹息。

    “梦醒了，就好了。”玄武摩梭着孙得贵的手，轻轻柔柔的。

    他的话却如晴天霹雳，直劈向孙得贵的心灵深处。

    可不是吗？梦醒了，就好了！

    可不是吗？梦醒了，就好了！

    孙得贵这时候才知道，玄武不仅在疗愈他的身体，还在疗愈他的心灵。如果说这么多年障碍他修行突破的是身体，那也许是表象。真正障碍他前行的，是心灵上的创伤，是那个让他长时间感受着无能无助的噩梦。

    “是啊，梦醒了，就好了。”孙得贵第一次那么真切地感受到了修行玄理的通贯。

    他认真看了看玄武，又认真看了看白虎，问道：“你们真的很好奇罪恶谷的事？”

    “是的。”白虎点头，很认真地回答。

    玄武也紧跟着点了点头。

    玄武在育婴堂的时候，曾听到过两位很漂亮的阿姨在窃窃私语，说到过一个大魔头，他没有听得特别真切，只记得那两位漂亮阿姨说，那个大魔头发了一个大誓愿，将会生生世世永远搅扰僧人的修行，谁帮僧人修行，他也将会毁那人的修行。

    玄武当时觉得不可思议，到底得要是多大的仇怨，才能让人有那么深的戾气？

    现在，孙得贵身上发生的事，让玄武知道，那个魔头的存在，可能是真的。他很想知道孙得贵所说的神魔大对决是怎么回事。

    孙得贵敞开了话匣子，将鹿泉宗接受百姓的请求前去调查罪恶谷的情况，到他们所有筑基期以上的修士集合前去剿灭罪恶谷的妖魔时他所看到的一切全部说了出来。

    “我只是鹿泉宗里一名刚刚筑基的修士。”孙得贵笑着说。“因此，我对所有的事情并不清楚。我只知道，那一次我们鹿泉宗的牺牲极为惨烈。而且，从这几十年我掌握的信息来看，那一次之所以称为神魔大对决，是因为，不止我们鹿泉宗的全体筑基期修士出动了，而且，事实上联合了周边很多个洞天福地的修士。”

    “比如，现在在我们鹿泉宗来修炼的那些其他洞天福地的修士？”玄武对其他洞天福地已不陌生。随着《天仙正理》这块“仙石”的竖立，他已接触过十余个洞天福地的修士，这还不包括那些散修和那些不愿意暴露自己属于哪个修行派别的修士。

    “是的，我们鹿泉宗虽然在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中属于比较弱小的那个，但是，这并不妨碍我们与其他洞天福地的关系。”孙得贵很认真地说，“打我们洞天福地主意的有不少，但他们也知道我们洞天福地也是有底蕴的，轻举妄动的不多。”

    “怪不得我们能活得这么轻松自在。”白虎感慨。

    “是的，你们活得比较轻松自在，但还不算逍遥。”孙得贵笑着说，“如果你知道逍遥是什么状态，那你会知道，这个世界有多美好。”

    “真有人那么逍遥吗？”玄武很好奇地问。

    “是的，但他们已不再被称为人，而是神仙，或者佛。”孙得贵笑着说。

    “有什么差别？”玄武问道。

    “差别很大很大。”孙得贵叹气道，“我现在也无法全面说清楚所有的一切。但我知道，那差别是天壤之别。”

    “真有这么大的悬殊？”白虎有些不信。

    “这么说吧，老百姓将我们当成神仙，因为我们能御剑飞行，如果辟谷做得不错，可以超越他们的极限，以他们无法想象的能量补足自己生命所需。”孙得贵笑着说，“但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们依旧是井底之蛙，所看到的天，不过井口那么大。”

    那天得有多大啊？玄武望着湛蓝的天。

    “也许，我们看到的天，其他人正在其他的星球上看着。”孙得贵笑着说，“也许我们看到的那些神仙和佛，不过是其他星球上来的普通人。”

    “普通人吗？”玄武有些震惊。

    “是的，可能就是普通人，也许叫他们外星来的普通人，嗯，外星人，或许更贴切。”孙得贵说。

    “外星人？”白虎也觉得有些神奇了。

    “是的，我想了很久，觉得外星人这个词比较合适。”孙得贵笑着说，“也许，我们这个星球也有很多外星人正和我们一起生活，我们这个星球里的一些人也已经实现了自己的超越，通过他们的方式，进入了其他星球，成为了其他星球的外星人。”

    孙得贵的话，给玄武和白虎打开了一片天。

    他们突然感觉，他们的头脑里，此前的世界好小好小，而现在，他们再看向浩瀚无垠的天空，发现这个天空好大好大，大到他们看太阳和月亮、星星，不再是太阳、月亮、星星，而是一个又一个的星球，一个又一个有其他生命生活着的星球，尽管这些地方，他们不知道是不是一定存在生命。

    玄武想起了他的乾坤戒和乾坤戒里那个太阳玄冰精和太阴出离魄，它们由姜子牙带来，一个叫太阳，一个叫太阴……想到这里，玄武突然想到，上次武添一给他们讲解一些修仙基础知识的时候说过，太阴，在太皇黄曾天有一个别名，“月亮”。因为，它很亮，而且，它从小变圆再变小，是一个月。难道……玄武的脑袋里，突然冒出了一个特别大胆的想法，但他觉得这个想法很荒谬，荒谬到他不愿意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