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涌的海浪中,少年最后漂浮在海面上的手臂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被吞噬,渐渐没了踪迹。
帆板之上,亲眼看到了这一切的银白色机甲一跃而起,径直的朝着那人最后的所在之地飞去。
似乎有人急了,是谁我不说。
可还没等她冲进水中,抓住溺水之人那也许已经没了力气的右手...
似乎有什么闪亮的东西在海底浮现?
另一边。
“做好准备。”
不知从哪找了件小雨衣的艾利欧将其披在身上,在说话的同时也抱紧了自己腰间的救生圈。
它似乎已经料到了这一幕的发生。
“是在剧本里看到的吗?”
同样戴上了墨镜和兜帽的卡芙卡微微侧头,望着自己身旁那就连尾巴也盖在了雨衣下的艾利欧如此问道。
“我可不是那种就连出来度假也要翻看完整个剧本的性格。”
艾利欧轻轻摇头,没有任何迟疑的否定道:
“撑死也就看看天气预报。”
卡芙卡信了,但她还是下意识的追问了一句。
“所以?”
“在我看来,他不是那种甘愿被海浪吞噬的迷失者。”
艾利欧这般说着,转头望向了那依旧坐在海边发呆的点刀哥。
“不懂得屈服的他会挣扎、会反抗...”
“即便命运邀其赴死,他也会点燃自我的意志,以生命为代价换来那曲足以撼天动地的悼歌。”
“就像现在这样。”
...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另一边。
“不管看几次都会觉得好帅。”
在察觉到伊灸搞出的b动静的瞬间就已经放下了手中游戏机的银狼一脸感慨的抬头,与星一同望向了那自海底中振翅、‘喷涌’,在直冲天际的同时也掀起了一阵巨浪的流光。
不知何时,银白色的机甲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位穿着泳装的少女被那黑色的机甲抱在怀中,伸手环住了火萤V型的脖颈。
“...年轻真好。”
早在‘搬家’前的最后一次行动时,银狼就想过自己会被驾驶着萨姆的流萤用这种方式带回到飞船。
但可惜的是,当时的流萤满脑子都是去通知那一人在做两份工的伊灸撤退,并没有察觉到银狼那想要抱抱萨姆的小心思。
于是,银狼就这样上了耶佩拉车神的摩托,开始了一段可能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旅途’。
也许该让卡芙卡去坐坐由刃驾驶的摩托车。
这样的话说不定她就能学会何为‘恐惧’了?
对流萤此时的待遇表示实名羡慕的银狼这般想道。
可还没等她将这件事付诸行动,看上去铺天盖地的巨浪就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把原本就没打算下水的她和星给浇成了落汤鸡。
“伊灸!你这老登!赔我游戏机啊!!!”
也许这就是艾利欧口中那‘撼天动地’吧。
...
选择性无视了银狼悲鸣的伊灸就这样抱着萤火虫姑娘在天上飞了一会,等到自己掀起的巨浪再也没了踪迹之后这才落在了地上。
“刺激吗?”
他把那小脸红彤彤的少女放在了地上,解除了自己身上的装甲,笑眯眯的看着她问道。
“刺...刺激。”
已经开始后悔用萨姆体验了这次冲浪的流萤点了点头。
“开心吗?”
“开心!”
她的眼中有光。
“那就好。”
并未察觉到这一点的伊灸双手叉腰,转身望向远方,似乎是在寻找着那艘被自己不知道丢在了哪里的快艇。
“我去把船开回来,你先休息吧。”
说罢,火光再度升起。
又一次穿上了火萤V型的伊灸就这样朝着海的深处飞去了,只留下了那站在原地,看上去有些欲言又止的流萤一人。
“...果然,我从一开始的时候就不该启动萨姆。”
等到伊灸走远之后,终究还是没有把话说完的少女长叹一声,‘吧嗒吧嗒’的踩着沙子回到了自己的沙滩椅上。
所以,她是从什么时候脱掉了装甲,变回了原本的模样呢?
要知道先前的她明明是穿着萨姆去捞人的。
是在萨姆冲出去的后一秒,在脑子转过弯之后,觉得伊灸不会有危险的时候?
不。
是在她看到海底升腾的火焰,看到他也许在下一秒就会‘破壳而出’的瞬间。
在这一刹那,少女的脑子就像是宕机了一样,下意识的解除了自己身上的装甲,让那身体虽然说不上干燥,但也的确没有像点刀哥那般在水里游上几圈的自己掉入水中。
毫无防备的那种。
不仅如此,在‘失足跌落’的那一瞬间,即将摔在海面上的她甚至还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但是不出所料的,在下一秒...
“水有点凉,就别下去了吧?”
有着水珠在上面划过的机甲就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身下,将即将落水的姑娘抱在了自己的怀里,带着她一同朝那温暖的方向飞去。
“嗯,都听你的。”
不知何时,少女的手就环在了火萤V型的脖颈。
她嘴角带笑。
...
在把那漂浮在海面上的快艇与不知道是不是被海浪给冲出去的点刀哥捞回来了之后,身上只穿了大花裤衩与防晒外套的伊灸就开始准备起了夜晚的bbq。
与那花了钱还要忙前忙后的伊灸不同。
银狼和星似乎是在修理那进水的游戏机。
卡芙卡与艾利欧仍在闲聊,似乎是在讨论着下一场的剧本。
还有那被捞回来的点刀哥。
双眼写满迷茫的他依旧坐在岸边,一会悲伤...一会微笑。
失忆已久的他似乎想起了一些东西。
与那个他在闲暇时偶尔会外出追杀的那个人一样。
此时的他脑海中浮现的碎片...
是那个曾被万万人称作为‘云上五骁’的故事。
同样,那也是不属于‘刃’,只属于‘应星’的过去。
还是让他独自平静一会儿吧。
至于流萤...
“这样可以吗?”
在那早已准备好的烧烤场地,纯真热心的姑娘举起了自己手中的串串,转头对着那就在自己身旁切菜的伊灸如此问道。
“可...你不觉得上面的肉有些太厚了吗?”
下意识想要点头的伊灸在看到了这个姑娘手里那‘摇摇欲坠’的生肉串,当即就对她露出了一个尴尬又不失优雅的微笑。
“这样的话很容易肉还没熟,木签就已经断掉了。”
“所以我们应该像这样,把它弄得再薄一些...”
放下了手中工作的他这般说着,转过身,眼中满是认真的用剪子为她改起了她手中木签上的那一‘坨’生肉。
“就像这样。”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流萤眨了眨眼,对他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好。”
片刻过后...
“这样可以吗?”
“可...肉还是太厚了吧?”
先前才刚出现过的画面再度上演。
...
她似乎并没有把伊灸先前的话记住。
又或者...
她是选择性的把那些话给忘了?
...大概吧。
我不好说。
谁知道呢?
...
“所以,烬蛾会死,对吗?”
“人总是要死的,卡芙卡。”
“或早或晚。”
“不过有一点倒是值得庆幸。”
黑色的猫咪如此说着,抬头望向了‘最后的格拉默’所在的方向。
“...什么?”
“至少他自愿去死。”
“至少他死的自愿。”
“对于即便此时此刻也依旧生活在名为‘格拉默’的‘枷锁’中的他而言...”
“这就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