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傅禾菀是知道十年后,就是这个一直在凌隽驰羽翼下长大的皇帝,下旨将凌隽驰砍了的。
但大抵是舅舅姓凌,是太后娘娘家族的姓氏。
所以最后只砍了凌隽驰以及凌隽驰的手下,并没有牵连到任何一个姓凌的人,甚至雪娘也活的好好的。
“上次陪你一同过来的那个小姑娘,为何今日不带过来了?”
“回皇上的话,婉仪这些时日犯了错,正在侯府练字受罚。”
“怎地这天下罚人都是一样的手段,小舅舅也是这般罚朕,一点新意都没有。”
这话说的,倒是有些像是六岁的孩童了。
凌淸吟被逗笑了,“你若是想要新意,那母后同你小舅舅多聊聊。“
“别啊母后,朕说着玩的。”
之后皇帝便和太后说着话,基本上都是小舅舅长,小舅舅短。
傅禾菀退至一旁,和宁国公府的小姐程曦月交换了一下眼神。
程曦月眼神中带着些关切,毕竟广平侯府出了事,太后宫中肯定是知道原委的,那宁国公府也都该知道了。
那边太后和皇上说着话,昭阳长公主走了过来,傅禾菀和程曦月急忙和长公主行礼。
昭阳眸光扫过这一群贵女,“你们都随本宫出来。”
程曦月急忙行了一礼,“长公主,广平侯府二少夫人前些时日受了些惊吓,怕着了风……”
昭阳脸色一沉,压低了声音呵斥道:“曦月这话的意思,是二少夫人比我这个公主还金贵,见不得外面的风?”
“长公主明鉴,曦月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担心臣妇病着,影响了公主的好兴致!”
“本公主都不怕失了兴致,你们怕什么!”
昭阳长公主这般说了,傅禾菀只得答应:“臣妇遵命。”
程曦月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傅禾菀朝着她摇了摇头,表示无碍。
昭阳长公主这时候又去了太后身边,解释清楚了原因,不敢擅自离开。
她牢牢记得上次,因为给太后草草行礼,被凌隽驰训了的事儿,这次礼仪是半分都不敢错。
太后轻声道,“去吧,早些回来。”
“是,母后,儿臣先出去了。”
几个贵女还有傅禾菀也朝着太后行礼,跟着长公主出了琼华宫。
昭阳带着一群贵女,越走越偏,最后途经一片荒芜的宫殿。
昭阳停了下来,看向身边的大宫女,“这是何处?”
“公主殿下,此处是冷宫,听闻被打入这个冷宫的妃子,许多都一条白绫自缢了,死状万分可怖!”
昭阳身后的贵女皆是脸色变了变,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到大敞着殿门的冷宫里头,里面荒草丛生,青石台阶上全都是泥土和落叶。
再往里看,确实能看到被风吹起来的白绫。
跟在长公主身后的贵女都觉得瘆得慌。
程曦月担忧地看向傅禾菀。
她是听说了,前日禾菀姐姐见到了那自缢的丫鬟,被吓得晕了过去,直到第二日都无法下床行走,要轿椅抬着走。
长公主这番,不就是刻意刺激禾菀姐姐吗?
傅禾菀心中顿觉好笑,长公主绕了这么大一圈,竟只是为了这个?
不论是这次还是上一次罚跪,小公主这手段,确实颇为幼稚。
傅禾菀突然看向冷宫,“一个,两个,三个……”
昭阳长公主皱眉,“好端端的,你数数做什么?”
傅禾菀神情中带着茫然,“她们就站在那里看着我们,那六人,不对,柱子后面还有一个,七个,是七个。”
什么六个七个!
昭阳长公主回头看向萧条又空荡荡的冷宫,突然脊背发凉。
“你胡说什么,你竟敢吓唬本公主,该当何罪?”昭阳长公主说到后面,声音都有些轻颤。
傅禾菀急忙躬身,牙齿都在打颤,“长,长公主恕罪,是,定是臣妇,看错了,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傅禾菀说完,又朝着冷宫里看了一眼,急忙收回了视线,手跟着颤抖着。
她这副样子,让昭阳更是心里发寒,甚至都感觉背后似乎真有什么东西。
“走!”
昭阳眼神闪躲,不敢再往那冷宫中看一眼,却看到傅禾菀比她走的还快,甚至都走到了她前面。
她是知道这个广平侯府二少夫人的,她向来守礼知礼,从不做越矩之事,这时竟然走到了她前头。
莫非,莫非是什么跟上来了?
很快,一行人回到了琼华宫,凌隽驰已经来了。
此时凌隽驰正在和小皇帝一起看着一本兵书,凌隽驰抬眸在那群人中看了一眼,眸光又落到了兵书上。
“小舅舅,那群人中可有小舅舅中意之人嘛?”小皇帝好奇地看着凌隽驰。
“为何这么说?”
小皇帝小手一指兵书,“方才小舅舅目光看的是这行,可是小舅舅看了那群姑娘们之后,目光退到了前面这两行。”
“我目光退回这两行,是因为你理解错了。”
小皇帝一听理解错了,急忙态度端正了起来,“请小舅舅指正。”
凌隽驰这边教着小皇帝。
那边凌淸吟关心着另一个孩子。
“昭阳,你脸色为何这般差?”太后只注意到了昭阳,没注意到其他贵女脸色也不太好看。
“回母后的话,大抵是走的累了,昭阳想回宫了。”昭阳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一路上傅禾菀偷偷回头在看什么的模样。
“好,赶快回去歇着吧。”凌淸吟心中奇怪。
“母后,儿臣告退!”昭阳行过礼,看了眼远处的凌隽驰,匆匆离开了。
程曦月拉着傅禾菀到了一旁,将怀里一个平安符扯出来塞到了傅禾菀手里,手还在抖。
“姐姐,这个符是我娘从灵隐寺求的,很灵的,你,你先拿着。”
傅禾菀拉住了程曦月的手,轻轻在她耳边道:“别怕,什么都没有!”
说完,狡黠地朝着程曦月眨了眨眼。
她只不过想让小公主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人心险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