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已经跑了起来,傅禾菀慌张的只能紧紧地靠着身后之人,抓着他的手腕。
卫三带上了春桃从树林里奔逃,萋萋也抢到了马,拉着程曦月上马,冲开了流寇的阻拦,往山下跑去。
宋檀皱眉看了眼倒在地上的雪娘,趁着流寇去追卫三,一把将她拎了起来扔到了马背上,又将程曦月的丫鬟也叠了上去,跳上了马。
生死关头,凌隽驰竟然放着自己的妹妹不救,救傅禾菀?
另一边,傅禾菀确信脱险了,才堪堪放松下来,放松下来之后,又陷入了茫然之中。
凌隽驰为何不救雪娘,为何救她?
前面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马匹急急停下,傅禾菀一个晃神,晃了下身子,又被人拦腰搂了回去。
“别总是往前挪。”
他的嗓音带着热意,喷洒在她耳后,傅禾菀感觉耳根烫的厉害。
方才是紧紧贴着的,她往前挪自然是为了避嫌啊。
可眼下又被拉了回去。
不远处火光大亮,来的人脚步齐整,穿的也是官府的制式。
官兵赶过来了。
看到官兵,傅禾菀更加安心了不少。
“凌大人。”为首的官员擦着汗,“您没事可太好了。”
在他的辖区出了这等事,若是首辅有个三长两短,他怕是乌纱帽都要保不住了。
“广平侯府的人如何了?”
“下官已经将贵人们都接到山下了。”
凌隽驰正与官员说着话,傅禾菀也察觉到了这些人暗自的打量,只得低下头。
眸光不经意间扫到了凌隽驰的手背。
凌隽驰手背上有几道清晰的伤势,瞧着不像是刀伤,不像是今日的新伤,却也不像是陈年旧伤。
倒是和昨夜萋萋手背上的伤很像,树枝的划伤,此时已结痂。
她忽地又想到,方才丢中那个流寇的“暗器”,瞧着像是个果子,还是个被啃了一小口的果子。
当时月光很亮,她眼神也很好,大抵是没看错,像是她昨晚咬了的那个。
她整个人都僵直了。
凌隽驰已经同官员说完了话,官兵离开上山抓人,但也留了一小队护着他们的安全。
察觉到她越来越僵硬,凌隽驰声音放轻了些,“别怕,刚才没伤着吧?”
“没,没有。”
“那便好,坐稳了,我现在带你下山。”
山下,广平侯府众人被安置在了一处临时找来的别院里头。
傅禾菀进了别院,被何妈妈带着去了老夫人屋里头。
“祖母。”
老夫人听着傅禾菀的声音,手里一直转着的佛珠落到了地上,含着泪步履蹒跚的朝着她走过来,一把将她抱住。
“回来了,回来了就好。”老夫人抱着傅禾菀哭了一会儿,又拉着她瞧着看,“人没事就好,没伤着吧,等下让大夫给你瞧瞧。”
细小的伤肯定是避免不了,她确实没伤着其他处。
“祖母莫要担忧,世子身手极好,我瞧见世子也夺了马,应当很快便能回来了。”
听了她的宽慰,老夫人忧心忡忡的神色缓和了不少,“那便好,那便好!”
没多时,宋檀果然回来了,老夫人一颗心总算是彻底放下了。
瞧见老夫人一脸疲态,傅禾菀和宋檀也没有久待,便先下去让大夫瞧伤势了。
何妈妈将佛珠重新给老夫人递了回去,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边说吧。”
“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老夫人,外头的侍卫瞧见,是凌大人骑着马,将二少夫人送回来的,共乘一骑……”
侯府老夫人一怔,闻言重重地叹息一声,“那便是他救了禾菀,在寺庙之中,他本能与我们一道下山,却又折返了回去。”
何妈妈吓到了,“老夫人,兴许凌大人是去救雪姨娘的。”
老夫人闭上了眼,若是为了雪娘,那凌隽驰大可顺路带着雪娘来与他们会面,根本无需折返。
“告诉门口的侍卫,不许将此事乱传出去。”
“是。”何妈妈不敢再提此事,退了出去。
许是老夫人想多了,凌大人自然是为了他唯一的胞妹折返回去的。
毕竟二公子都是同他们一起下山的,少夫人可是他成婚几年的正妻。
凌大人搬来侯府,不过数月,他这般身居高位之人,怎会为了只认识数月之人,以身犯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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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禾菀正在诊脉,宋淮便急着过来了。
“你如何了?”宋淮满眼关切,瞧见她模样狼狈,神情憔悴,恨不得将她搂到怀里安慰一番。
“无碍。”傅禾菀看向宋淮,“听闻世子已经将雪娘带回来了, 雪娘她如何了?”
宋淮一怔,皱起了眉,动了动唇。
傅禾菀瞧他神色古怪,似是痛苦,似是心疼,还有一种难掩的惋惜。
“她伤了脸。”
傅禾菀皱眉,“那夫君去陪着她吧,雪娘此刻,怕是最需要夫君的时候。”
她如今脑袋乱的很,还忧心春桃,实在不想同宋淮多说什么。
“那你呢,你不需要我?”
傅禾菀没说话,神情疏冷地瞧着宋淮。
宋淮被她瞧的脸色一白,想到了寺中大乱之时,他并未出去找她,他紧抿薄唇,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又见宁国公府的嫡女程曦月进来了,只得皱眉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