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去看看。”红妆说着举了一把厚重的油纸伞出去了,过了一会儿,便听见红妆在院子里喊:“小姐,快来……”
令浓彩也举了一把油纸伞,外面一团漆黑,根本看不见任何事物。
红妆是武功极高的人,凭着敏锐的感知力便可以行走自如。
令浓彩不敢出门,只得站在屋檐下,对着黑咕隆咚的院子里喊:“红妆,怎么了?”
红妆也意识到令浓彩不可能摸黑跑过来,没有回话,院子沉在一遍寂静之中,只有哗啦啦的雨声夹杂着嚎厉风声,令人心生惧意。
红妆打开门,发现是两个受伤之人……
“救命!”其中一人说完昏了过去,另外一个早生死不知。
他们怎么了?
红妆利用了自己穿越者的超能力,很快得到信息,这两个人是皇室之人,被人追杀。
红妆的超能力时强时弱,今天用了好几次了,此时有的弱,只能搜索出这些信息。
——敢追杀皇室之人的人,一定也是皇室之人,宫廷政治内斗的事情红妆书上看得可多了。
一旦救下他们,令香嵇就会卷入皇室权斗之中,敢跟皇室斗,嘿嘿,大概率是凶多吉少……那么师父的仇终于可以报了。
想到这里,红妆兴奋起来,——救下他们。
“小姐!”随着红妆的声音,好像拖来一个沉沉的东西,搬着到了屋檐之下。
令香嵇端着蜡烛过来,对着地上黑沉沉的东西一照,脸色立即比黑夜还黑,厉声道:“这是谁?”
地上的是一个血迹斑斑的男子,手中紧紧握着一把赤霞古剑,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肌肤,破烂的衣服被雨水打湿了,黏糊糊沾在他身上,他因流血过多脸色苍白乌青,嘴里还在低声声吟,。
令香嵇瞪着湿漉漉的红妆道:“红妆,你这个贱丫头,谁叫你把他弄进来的?”
她心下暗暗惊奇,这杵骆村地形奇异,自成天然屏障,这陌生人是怎么进村的?
红妆摸了摸脸上的雨水,头发身上全湿了,她没有直接回主子的话,而是沉凝道:“外面还有一个。”说着也不顾主母愤色返回黑暗之中,令香嵇想阻止都来不及。
“娘,怎么办?”令浓彩跑过来一看,也愣住了,她还是第一次遇见一个伤势这样重的陌生男子。
“怎么办,又不是我们弄伤他的,且我们就要走了,管他怎么办。”令香嵇说话狠厉决断,令浓彩被噎得无话可说。
“小姐。”红妆搂了另外一个血迹斑斑的人放到屋檐下,地上立即一滩血水泽。这人伤势更重,伤口不断渗出血来,手中也紧紧握着一把楚铜剑,双眼紧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死去一般。
令浓彩咕噜岛:“这俩人好奇怪,都伤这样重了,还舍不得手中破剑。”
“娘,你救他们。”
令香嵇声色未动,她以前跟着他深学过中医,要救这二人,只是举手之劳。
她墨黑长睫羽下的一双眼露出苍远冷寒之光……不,十五年前他离开的那一刻起,她意念里已经自断羽翼,她不再是江南第一画手,也不是江南第一药师,更不会幻术……她什么都不是,只是个普通废人!
她忽然勃然怒色,道:“红妆,这是两个被人追杀之人,不久就会有人追杀到这里……你,你真惹事。”
“娘,你别说红妆了,既然都放进来了,总不能又扔出去。再说了,我们的租赁的马车也还没有来,不如先救他们。”
令浓彩又看了看浑身湿透的红妆,道:“红妆,你还是先去换衣服,小心感冒了。”
红妆在寒风中打了一个冷颤,心里忽然有些难过,自己时时刻刻想陷她和她娘于不利,可偏偏她那么单纯心善,一点都没有察觉。
可她一回头看见令香嵇那张冰寒之脸,马上想起这个女人就是冷血无情的动物,不,我不能对她心软。
她口中答应令浓彩:“那好,我去换衣服。”随即进内屋。
令浓彩回头求她娘道:“娘,他们伤得很重呢,你看他们脸都发紫了,再不处理,大约也得冻死了。”
令香嵇永远是冷冰冰的声音:“红妆有本事弄进来,就有本事弄出去。”
“娘!”
令香嵇不理女儿,转身就走了。
红妆很快换好了衣服出来。
“红妆,你快把他们放屋里去吧。”
屋里刚好有两张床,只是要脱下他们的湿衣服,倒是一件难事,令浓彩好歹也是小姐身份,不可以做这越礼的事,红妆也黄花大闺女也不可以,令香嵇根本不会动手。
难道将他们直接湿淋淋的扔到床上。
令浓彩忧心问红妆:“你真的可以?”
“我是习武之人,不落俗套吧。”红妆得马上救人,救活了还得为自己所用呢。且再拖延下去,这两个人可能都得翘辫子了。
红妆眯着眼睛给自己运气打鼓,功夫虽高,年纪毕竟也只是十五岁的小姑娘,要干剥光了他们的活还得需要巨大的勇气。
她啪的一声在堂屋中间跪下,合掌闭眼,口中喃喃有词:“师父,不怪弟子红妆惊世骇俗,只是您也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小女子红妆今天要救的不是一命,是二命,干的是成佛大事,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红妆对着天地三拜,然后一咬牙,回到屋檐下,对着地上男子看一眼,轻盈一弯腰,把两个男子抱进屋里。
每剥一寸衣服,那男子就会嚎叫一声,红妆胆子大也是听得胆战心惊。
好不容易脱完了衣服,放在两张床上,用被子盖了。
红妆长长吐了一口气,准备从伤势较轻一点的男子开始救治,那男子断了一只胳膊和腿,红妆的手刚刚一碰到他的断臂,他就哎呀一声叫唤出来:“我的剑。”
“别叫,吓死人了,都这样了还不忘你那把破剑。”红妆被他乱叫得心虚,那男子虚弱的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嘴里依然喃喃道:“剑不能丢。”
“丢不了的,一把破剑值得这样挂怀吗?”
“红妆,怎么样?”令浓彩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边,伸出半个脸朝屋里瞧。
“小姐。”红妆有些恼,你们母女两个都爱装,哼,你们喜欢装大尾巴狼,我偏要把你拉下水。
于是,红妆假意很需要:“小姐,我一个人实在也弄不来,还是你帮我吧。”
令浓彩一脚已经踏进来,要收回去也不好意思:“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