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永固听后略微颔首,表示认同地点头应道:“阁下说得没错,在下适才的确是在替卢大人殚精竭虑、献计献策。只可惜,卢公未能听信于我啊!”
此时此刻,高起潜原本就不大的双眼微微眯起,流露出饶有兴致的神情,显而易见,对于巩永固口中所言之计策充满了浓厚的兴趣。
他的嘴角更是不由自主地上扬,挂着一抹略带戏谑味道的笑容,开口询问道:“哦?不知驸马上次究竟献出何等良策妙法?可否一一道来让咱家也开开眼界呢?”
而站在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曹化淳,则嘴唇微张,像是有话要说。但到最后关头,他却选择了将那些话语咽回肚里,紧闭双目不再言语。
巩永固没有丝毫隐瞒,他泰然自若地在曹化淳身旁坐定,然后将自己心中所构思的计策一五一十地道来:“依在下之见,卢公应当在昌平之地大造声势,营造出一种错觉,令清兵误判我方主力军依旧驻守于此。然而事实上,我们可以巧妙地调遣主力部队至涿州一带设伏,待敌军不备之时给予迎头痛击。”
高起潜聆听完巩永固所言之后,起初微微一愣,但紧接着便爆发出一阵狂笑,其笑声响彻整个营帐,回荡不已,听上去格外尖锐刺耳。
“哈哈,驸马啊驸马,你这计谋当真是绝妙好计呀,绝妙好计!”
他一面大笑不止,一面不住地摇头晃脑,仿佛对于巩永固提出的方案觉得既荒谬又难以置信。
“那多尔衮岂是愚笨之人?他们何等狡黠聪慧。清兵岂会舍弃昌平、通州以及京城等关键要冲,反而莫名其妙地去攻打远在数百里外的涿州呢?这般计策,怕是只有驸马来想得出吧!”
高起潜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轻蔑与嘲讽之意,他看着巩永固,似乎觉得对方提出的这个计划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荒谬绝伦。
他摇了摇头,心中暗自思忖道:“这种天真幼稚的想法也能拿出来?真是可笑至极!”于是,他猛地转过身去,迈着大步流星般的步伐径直走出了军帐。
伴着高起潜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军帐之内原本就紧张压抑的氛围愈发显得凝重起来。
曹化淳始终一言不发地端坐在那里,宛如雕塑般一动不动,似乎完全沉溺于深度思索当中无法自拔。
直至此时此刻,他方才慢慢睁开双眼,眼眸深处掠过一抹幽深难测的光芒,宛若正在精心梳理内心错综复杂的思绪一般。
紧接着,他动作迟缓地张开嘴巴,嗓音低沉且充满力量感地道:“驸马!适才咱家暗自思忖良久,觉着这清兵此番犯境来势汹汹啊!其所施展之战术果真诡谲莫测、变化多端,实在令人难以揣度。”
“想当初,他们当年攻打京师之时倒还算得上光明磊落,但自那以后便极少再直接对坚固城池发起猛攻啦!反而更钟情于运用迂回包抄之策略,大肆洗劫周遭那些不起眼儿的小县城。”
“如此一来,不仅成功避开了同我朝大军展开正面对决的风险,同时亦可源源不绝地耗费掉我方宝贵的物资及有生力量,当真是阴险狡诈到了极点呐!”
巩永固听完这些话后不断点头表示认同,并感慨道:“曹公公说得太有道理了!对于清军那诡异莫测的战术手段以及给咱们大明带来的巨大威胁,我心里可是跟明镜儿似的清楚得很呐!哎……”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满脸忧虑地继续说道:“曹公公啊,您刚才说的那些都没错,但问题在于咱们根本没办法说服卢公和高公公他们俩呀!而且现在手头边儿上又没有一兵一卒能调用得了,这到底该咋办才好哇?”
面对巩永固提出的难题,曹化淳却只是微微一笑,眼神之中流露出一抹坚毅之色来。
他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关于敌军的行动方向嘛,必须等锦衣卫先去侦察一番搞清楚情况之后才能向皇上禀报。不过呢,目前我们还是有一件非常重要且紧急的事情可以去做!”
巩永固听闻此言,心中不由得涌起一丝好奇之意,他微微侧转身子,目光投向身旁的曹化淳,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继续说下去。
曹化淳稍稍沉默片刻,然后缓缓开口道:“大约两个月之前,锦衣卫奉命护送孙承宗大人返回高阳老家。高阳位于保定府东南部,如果让清兵那边得知孙大人身在高阳,他们必定会千方百计发动攻击。”
“倘若孙老大人遭遇不测,我大明无论是民心还是军心都必将遭受沉重打击啊!所以依咱家所见,当前最要紧之事便是立刻有所动作,将孙老大人好生安顿下来,万不可有半点闪失,务必要保证他老人家安然无恙才行。”
巩永固认真倾听完曹化淳这番话之后,频频颔首表示赞同。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高声说道:“所言极是,事不宜迟,待我们备好充足的干粮便即刻启程!”
谁能料到,正当他们匆匆召集齐全部锦衣卫以及驸马家丁,打算立刻启程之时,竟惊愕地察觉到自己完全没办法踏出这座营寨半步。
巩永固端坐于高大威猛的战马上,凝视着眼前这群装备齐全、严阵以待的护卫们,心底不由得泛起一阵没来由的焦躁情绪。
守在门口的卫兵毫无表情,宛如雕塑般稳稳立于原地,语气冷酷且坚定地道:\&驸马爷,并非小人有意刁难您不给放行,实在是高公公下达了必杀令,谁敢擅自放任何人离帐,格杀勿论呐!\&
巩永固紧紧皱着眉头,他深知在这里高起潜所下达的命令,就如同皇帝亲自颁布的诏书一样神圣不可侵犯,没有人敢有哪怕一丝一毫的违抗之心。
在这一刻,巩永固感到自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手脚,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