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回忆道：“他离婚之后，也沉沦了很久，但债主们没有给他更多的时间……他或许有想法吧。但自从他前妻来见过他一次之后，他就不再提那些事了。我们认识也有十来年了，中途我主动想过给他升职调岗，他都拒绝了……”

    正在这时，石刚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因为一到晚上，我就静不下来，爱胡思乱想，呵呵。”

    这里的人工作一个小时之后，可以休息十分钟。一是缓缓神，二是缓缓胳膊腿儿，毕竟搬动的都是重物。

    中年男人拍拍石刚的肩膀，没说什么了。他对着洛凌点点头，又转头对着镜头摆摆手，转身走了。

    石刚表情坦然道：“这些年我也改变了想法，不再追求什么大富大贵了。把债还清那一天，我哭了整整一晚，再后来就不想待在屋子里过夜了……现在我就一个念头，健健康康、安安稳稳攒点钱。如果我女儿还认我，就给她当嫁妆，也算弥补这些年的亏欠吧。”

    洛凌道：“石师傅，其实这也算目标，对吧？！或许谈不上大彻大悟，但也算找到了自己。有目标并且愿意朝着目标前行，又何尝不是另一种精彩的生活呢？”

    石刚嘴角动了两下，没有出声。

    但眼神很亮。

    随着到来的进货商越来越多，石刚和同事们忙得不可开交了。

    洛凌丝毫不嫌弃货物的腥味和油腻，也主动上前帮忙理货、码货、搬货。

    忙活了三个多小时，天色放亮，也几乎没有进货商了。

    洛凌似乎已经忘了镜头的存在，直接光着膀子坐下休息，手机抖弄着已经湿透的体恤。

    这份工作，确实很累人。

    洛凌本就是很能吃苦的人，他都觉得辛苦的工作，石岗却干了好几年。

    而在批发中心，比石岗工龄长的人比比皆是，甚至不少还有六十多的老师傅，也有四五十岁的大姐大妈。

    洛凌站起身，喃喃自语，没有听到他说了什么。

    石岗还要清理、盘点库房，基本上九点钟才能下班。

    洛凌向他告别，表示电视台还会联系他。

    石岗感激地点点头，继续工作去了。

    回到酒店，洛凌第一时间冲澡，换了套干净衣服，又在镜头中继续睡觉。

    摄像师没有打扰他，趁着洛凌还没有睡着，便关了摄像机，然后打了招呼退出房间。

    “兄弟们，我完成工作啦，准备睡大觉去。”摄像师在群里喊了一句，不免乐出声来。

    跟着洛凌其实还挺轻松的，他没什么架子，也貌似根本不在意形象，裸着上半身也无所谓。

    要求也极少，不像其他人，一会儿说拍摄角度不好，一会儿说自己的镜头太少了，一会儿妆容没对需要重拍，一会儿需要“大意走光”但又不能“走得太光”……难伺候啊。

    而且洛凌一个人出镜，连词曲作者和歌手沟通的画面都不需要。要知道，明星和明星之间的磁场是很奇怪的，经常莫名其妙就出幺蛾子。如果性别不同，更容易出问题。

    果然。

    群里的消息真可谓看点颇多！

    “我这个‘尹’，‘起床素颜照’拍了十多遍了，素个锤子啊……”

    “曲神私底下是真尼玛邋遢啊……”

    “我这边还好点，两个人的话都很少……”

    “……”

    洛凌美美地睡了一觉，神清气爽。

    “洛老板，方便说话吗？”

    电话那端是四丫头。

    洛凌一边接着电话，一边打开电脑:“方便，你说吧。”

    四丫头说话简明扼要:“《烈炎战纪》，哔哩哔很感兴趣，有整体买断和点播分成两种方式，需要你定夺。整体买断，80万每集，永久播放权，出售完整版权则是150万每集；点播分成，前四集免费。我建议选择点播分成方式。”

    洛凌想了想，反问道:“这么有信心？”

    四丫头道:“制作水准和剧情，我自然是有信心的，更重要的是思然老师的配乐完美匹配了剧情，甚至提升了剧情的情感力度和色彩基调……这样说吧，剧情走向靠的是故事，但情感升华靠的是思然老师的配乐。”

    洛凌咧嘴一笑:“听你这么说，我也很有信心了，就按点播分成方式。另外，主题曲也别用AI和声了，我这边有歌手，让思然再整两首歌出来，要整就整最好！”

    四丫头惊喜道:“行，那我给哔哩哔再谈谈，争取把比例往上抬一抬。”

    “好，辛苦了。”洛凌想了想，忽然道，“四丫头，现在来看，把公司卖给我，你觉得亏不亏？”

    四丫头愣了一瞬，很快嗤笑道:“老板，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要是没有你，我们这部作品还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完成，更没法找到思然老师这么完美的配乐。现在公司是你的，只要你不乱指挥，我准保给你打理好咯。不过你说过的，要给我们提供其他经典剧本，别忘了！”

    “放心吧，忘不了。”洛凌满口答应，然后又想起了一件事，“哔哩哔的事情谈好以后，你就大力扩招吧，除了《一人之下》……我有部运动类题材作品……”

    四丫头惊喜得不要不要的。

    洛凌继续道:“今年你的工资暂时不会变，明年视情况调薪。另外，他们三个的工资，从这个月开始重新计划，一年不低于24万。帮我跟他们说一声，留在幻舞动漫，经典作品吃个够。只要他们敢想，幻舞动漫的目标不会局限在炎夏国内！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这些年从我们炎夏挣走的钱，给我十倍百倍的还回来！”

    四丫头听得心惊肉跳却又热血沸腾，说话直哆嗦:“老板，你画的饼太尼玛大了！不行了不行了，我必须马上炫一瓶牛栏！”

    洛凌:“%@%～*&+@%&……”

    这年头，说实话没人信啊。

    等摄像师来敲门的时候，洛凌都已经抄了上万字了。

    “老哥，我这边没什么事了，你还需要拍什么吗？”洛凌想了想，好像真不需要继续拍摄了。

    摄像师有些嗨也有些“惭愧”:“那我们都可以休息了？要不帮个忙，来些各种姿势睡觉的镜头吧？”

    洛凌笑道:“哟，准备把我宣传成不学无术的懒汉，然后让观众对思然有无穷遐想的空间？”

    毕竟这是档音综节目嘛，哪有选手一言不合就睡大觉的？

    也好，我就少点关注度，然后让思然这个马甲去吸引火力！

    “行吧，帮我把窗帘拉上，灯关了！来吧，用什么姿势？”

    用~~什么……姿势……？？？？

    摄像师菊花一紧，凌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