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江芷棠立刻明白,他是这座庭院的主人。
心念一转,她大声喊道:“公子,这人是个杀人越货的强盗,要烧了您的屋子,快去报官呐。”
“我凑巧遇上了,想要阻止他,却被他用法术关在这里。
不过,您别担心,去金陵城南的叶家老宅,请他们出来帮忙,定能料理这个家伙。”
三言两语,江芷棠便将阿发定义成强盗,让这锦衣公子,赶快找叶家过来帮忙。
她心想,落在叶家的手里,总还有回旋的余地,比现在就被抓回江家要好得多。
阿发领悟到她的诡计,便直接拆穿她,
“公子,别听她的。她是我们的大小姐,因为不满家族联姻,想要逃婚。在下是奉命来接她回去的。”
那公子的目光,在他们俩中间打量了一下,灿然笑道:
“你们是谁,我可一点也不关心,只是,这里是我的地盘,要打出去打。”
这话说得轻松,但是他们要立刻离开这座庭院,谈何容易。
阿发正被十一只生肖符灵围攻,追得满院子乱蹿,左支右拙,狼狈不堪。
而江芷棠和马符灵,则被困于六角笼中,逃也逃不掉,更感气愤。
说完后,年轻公子也不等他们俩回应,轻笑一声,便提着灯笼,从庭院中缓缓穿行。
此时,庭院仿佛一幅失控的画卷,十一只生肖混乱逃窜,鸡飞狗跳,虎啸龙吟,影影错错。
而那锦衣公子,却十分从容地,在这片混乱中穿过,连他的衣角都没被风掀动过。
江芷棠看得真切,心下大骇,难不成他拥有级别最高的防御法宝?
而且,他细长而明亮的眼睛,越看越像排名世家第一的凤家家主,凤桢。
凤柳楼江,乃是修仙界四大家族,凤家以防御术起家,最负盛名。
莫非,他与第一世家凤家有什么瓜葛?
就在他经过六角囚笼时,顾不得多想,江芷棠不假思索地伸手拉住他的衣袖,娇声道:
“夫君,你要去哪里?你要丢下我不管吗?”
话音未落,那公子身体一僵,极缓慢地回过身来,看着被她拽在手里的衣角,诧异地问道:
“谁是你夫君?”
江芷棠嫣然一笑,眉眼弯弯,仿佛装下了满天的繁星一般,柔声道:
“夫君,咱们不是说好了,等我逃出来,就在此地跟你汇合,咱们一起私奔吗?”
极度震惊的表情,在那年轻公子俊俏的脸上绽放开来,他瞪大了双眼,疑惑地问道:
“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冤家,不是你,还能是谁?”江芷棠笑意盈盈,“快帮我解开这座囚笼。”
刹那的晃神后,那年轻公子醒悟过来,扬起嘴角,忍俊不禁地笑言,“妹子,乱攀亲戚可不成啊。”
说着,就要甩开江芷棠的手。
可却被她抓得更牢,江芷棠就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语气恳切地哀求道:
“帮帮我,要是被他们抓回去,我就完了。”
“那你也不能乱认亲呐。”
年轻公子声音柔和,已经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的笑容,俊朗而明媚,就像是一阵春风,吹进了江芷棠的心中,荡起阵阵涟漪。
哪怕是在这种紧要关头,她仍然忍不住想,眼前此人,怎么会长得这般俊俏,让人一眼瞧见,就再也移不开目光。
方才冲天而起的火光,还有符灵闹腾出来的巨大动静,必然会引起江、叶两家的追兵前来一探究竟。
只是不管是哪一路追兵先到,江芷棠被抓回去的命运,却是注定的。
所以,眼见这个公子俊俏非常,衣饰华贵,面对着眼前的混乱,都面不改色,定然不是寻常人家。
她便打定主意,一会当着追兵的面,就一口咬定,是跟此人私奔。
这样的丑闻闹开之后,江芷棠可算是名节尽毁,看她爹,还怎么敢把她嫁到楼家去?
在心里,把算盘打得贼响,江芷棠脸上的笑意越发灿烂。
就在她被自己的主意折服,只差要笑出声来时,那六角囚笼忽地破裂开来。
骤然得到自由的江芷棠,一时间,还有点不习惯。
她自顾自地拽着那公子的衣角,喃喃自语,“怎么突然就开了?”
年轻公子轻笑一声,“妹子,不是你让我帮你解开的么?”
六角牢笼,十分坚固,非精通防御术的修士不能解除。
他既然轻描淡写地帮助自己脱困,说明猜测八九不离十,这位公子说不定真的与凤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江芷棠眼睛一亮,内心的喜悦之情无法言语,她撒娇道:
“那么能带我离开这里吗?一会追兵到了,再逃就不容易了。”
那公子还没来得及回话,阿发咻地蹿到了眼前,一把扣住江芷棠的脉门,厉声道:
“大小姐,你都不知道这人的底细,怎么敢跟着他走?”
骤然被扣下,江芷棠吓得脸都白了。
阿发又喝道:“你方才明明不认识此人,现在却口口声声地叫他夫君,咱们江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把江芷棠扣住后,那十二生肖的符灵便不再行动,只围成一圈,静静地矗立着。
阿发腾出手来,便拽着江芷棠往外走,一面还说道:
“大小姐,还是别胡闹了,乖乖回去等着楼家上门迎亲吧。”
听闻此言,江芷棠欲哭无泪,可是苦于被制住,只得踉踉跄跄地被阿发拽着走。
“江家?”那年轻公子目光移向阿发衣角绣的暗纹,正是江家的海棠纹。
便低低地笑道:“我本不喜欢管闲事,不过,既然是江家,和楼家的闲事,管管倒不妨。”
说完,他将手中的灯笼朝阿发抛去。
见他骤然发难,可阿发却没放在眼里,头都没回,随手一挥,打算将那灯笼打落在地。
可是,他的手却挥了个空。
那灯笼就像是活过来一般,陡然下降,却又极快地悬停在阿发的眼前。
一阵符光闪过,灯笼火光暴起,就像是一团火球在眼前炸裂开来。
晃得阿发睁不开眼睛。
等他再次睁眼时,江芷棠和那年轻公子,早已不知去向。
此时,金陵城的另一侧,江芷棠正拉着年轻公子的胳膊撒娇,
“公子,要是你能带我平安抵达胶州地界,你要什么回报,随便提。”
她眉眼弯弯,柔情无限,那软糯的声音,挠得人心肝发颤。
年轻公子笑容不减,婉言拒绝,
“我接下来,要去寻亲访友,带着你不方便,再说,我也不喜欢管别人的闲事。”
江芷棠的心沉到谷底,但仍强颜欢笑,
“你方才不也管了吗?”
那公子哈哈大笑,“方才帮你,是因为你叫了两声夫君,我觉得有趣。”
此言一出,江芷棠的脸上泛起红晕,说不出的娇羞。
她羞答答地低下头,声如细蚊地问道:“敢问夫君贵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