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儿，你拒绝的好，那样的富贵，不是我们能享受起的，不说别人，那一群老臣就不可能会听他的，到时候还会把你弟弟当成一个傀儡皇帝，何况还有那满朝来自大世家的朝臣们，他们哪个背后都有一个大家族的支持者，唯独我们家，没有支持者。”

    “我们既然出来了，就不要再踏进那个旋涡了，在京城时，如果不是有晏离因为你护着我们，可能如今我们都死了，别说被流放出来了。”余氏叹息一声轻声。

    京城三年的荣华富贵，已经让她看尽了这人世间的人情冷暖，在那个京城，人们想到的只有自家的切身利益，至于别人，皆可以成为他们向上爬的垫脚石。

    余氏在京城里的前半生，更多感到的也只是利用和算计，那样的富贵，她不要也罢，倒还不如如今的平静日子舒坦。

    如今的日子虽然清苦了些，但她心里不苦，是甜的。

    “母亲说的对，我们之所以能活到现在，也就是当初在京城时，我们没多与朝廷纠缠，乖乖听话出来流放，离开了那个旋涡中心。”

    余氏和楚恒元一起点头，认同楚臻臻的话。

    “是啊，那时候娘都六神无主了，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是你撑起了咱们这个家的。”余氏轻叹着说道。

    “臻臻，那两个，你有什么打算？”余氏看了一眼外面。

    她说的是郑氏和李氏，通过这两个月的相处，她也算是看出来了，那两个是一点都不想跟着他们以后在这里一起过这种苦日子了。

    楚臻臻问余氏，“娘是怎么想的，还有阿元也说说，对两个姨娘和弟弟妹妹们，你打算以后怎么对待他们？”

    余氏轻声道：“她们想离开，娘不会挽留，留下来，也都是怨气。”

    楚恒元想了一下，“姨娘们还年轻，想再嫁我替爹同意，但是弟弟妹妹是我们家的，不让她们带走。”

    楚臻臻看了两个人一眼，点头，笑着说道：“嗯，你们想法和我一样。”

    三个人意见统一，这件事基本就是这么定下了。

    “臻儿，那你们早点去休息吧，回来打算住几日？”余氏问，想着这几日给姐弟俩做一些好吃的补一补，两个人看着都瘦了。

    “住到朝廷的人来后，送走他们，我们再离开。”楚臻臻说道。

    今日已经是三月初九了，估计朝廷的人也没几日就会来了。

    ***

    西北大营。

    大将军的营帐内，刚刚议事结束，大小将军们已经离去，程成一个人坐在原地愣怔了许久。

    他的脑子里想着昨晚无意间在女儿的院墙外面听到的屋内妻子和女儿的谈话。

    他这才知道，他这些年所了解到的妻子和女儿，似乎并不是真正的她们。

    娘俩低声说话，是女儿在极力的说服她娘，让她回京去探亲。

    然后，自家夫人叹息一声，劝她放弃对晏离的想法，说她爹知道根本不可能同意，也让她不要再去招惹梨花沟那边去。

    结果，程凤英冷笑了一声说她已经招惹了梨花沟那边了，如果那个女人够聪明，等她回去后嫁给晏离后，那女人应该最终能猜到自己身上。

    当时在外面偷听的程成只觉得一个晴天霹雳，原来，梨花沟的事情，是她的女儿在背后搞鬼？

    那日从凉州回来后，她继续审潘喜凤，她却又一口咬定，就是她报复楚臻臻，即便他拿她爹威胁也不管用。

    最后，他只好罚他们一家人去山里给营地喂猪去了。

    现在让他听到这样的真相，他怎么能受的了？

    所以，昨晚，他没有见夫人和女儿，又直接转身离开镇上，回了大营。

    一晚上的时间，他都在反复复盘自己这些年手上还有没有冤案，是不是因为自己这个性子，还冤枉了别人。

    梨花沟这个事情，因为楚臻臻他们没人因此死亡，其实他一直没怎么放在心上，在他面前，只有生死才是大事，受个伤终究会好的。

    他觉得即便就是让王妃处置潘丫头，也最多是惩罚加警告，所以，回来后，他又仔细的调查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问题，加上潘喜凤一口咬定是她自己做的，程成也不想跟她一个小姑娘多浪费时间，就做出了惩罚，罚他们一家去山里养猪三年。

    但是，现在知道自家女儿与这事有关后，他也知道了女儿原来一直喜欢晏离，怪不得她从来不叫晏离小师叔，只叫晏哥哥。

    这个逆女！

    程成越想越气，拳头一锤桌子，站了起来，大步向外走去。

    路上王易文亦喜等人看到了他，跟他打招呼，他阴沉着脸没搭理人，骑上马就冲出了营地。

    他先去了一趟山里，把潘喜凤叫到一个屋子里，阴沉着脸盯着她看了很久，看的潘喜凤浑身直发毛，大将军他不会是知道了真相，来杀自己的吧？

    “我问你，你买土匪欲去梨花沟杀人，是不是程凤英指使你去的？”程成压着脾气问道。

    潘喜凤一愣，大将军知道了？

    她咬了咬嘴唇，想起了那日被大将军带回来营地关起来后，手里收到程凤英派人送来威胁她的纸条：若是她敢把程凤英说出去，她的弟弟潘喜云，不出三日一定会意外死亡的。

    潘喜凤被吓到了，弟弟是家里的独子，若他死了，爹娘会恨死自己的，因此，她含泪忍下了，在大将军忙完事情再审问她时，她只能一口咬定是自己要报复楚臻臻的。

    “说！”程成突然怒吼了一声。

    “潘喜凤，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在我面前，只给你这一次机会，若你不说真话，等我查出来，这一次，你们一家人的下场就不是喂猪，而是斩刑。”

    “啊，呜呜呜，我说，我说，别杀我弟弟，别杀我爹娘！”潘喜凤吓的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尖叫了一声后，哭诉了起来。

    她把程凤英从几岁开始就喜欢晏离，这几年为晏离做过那些疯狂的事情都说了。

    当知道晏离在京城被皇上赐婚定下亲事后，她想要偷偷离开西凉回京阻扰，却被夫人发现，把她关在屋内，时刻让人盯着，程凤英才没逃的了。

    之后，等到去年听说晏离成亲后，那一晚程凤英找好了老鼠药，要喝药自尽惩罚夫人，夫人吓坏了，说有机会就带她回京，她才放弃了喝药自杀。

    她还说过，做不成晏哥哥的正室王妃，她也一定要做个侧妃，哪怕妾室也行，只要能待在晏哥哥身边，她就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