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梅自从和宋春生来到了省城,她感觉自己的生活简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要不说这乡下人都想进城呢,城里有宽阔的街道,干净的水泥路,路上行驶的不是自行车就是电车,甚至她还看到了不少小轿车,更不用说那些城里姑娘身上的穿着打扮,都是白晓梅在乡下想都不敢想的存在。
宋春生的学校距离主街还有一段距离,学校这边的路有点窄,两旁的房子有点破,可即便是这么破的房子一个月租金竟然也要十块钱,宋母在听到这个价格后恨不得当时就把白晓梅带回村,在她看来白晓梅在这除了能伺候伺候她儿子外,纯粹浪费粮食,现在每个月还要多花十块,简直太不值了。
宋父也没想到就这么一间小破平房会这么贵,这要是在他们老家镇上十块钱都能租一整个大院儿了,可眼前这屋也就二三十个平方,还不算水电费在内,他们乡下吃水根本不要钱,怎么到了省城连喝口水都要花钱买。
房东看着他们一大家子嫌这贵嫌那贵的,便没什么好脸色:“我这还是便宜的呢,你们再往前去,那边都十五块起步,没办法学校周围就是这个价,不行你们去别地儿看看,也别在我这耗着了。”
宋母原本就嫌贵,现在听到房东这话顿时就坡下驴:“走走走,我就不信有钱还能租不着房子,张嘴就敢要我十块,以为我们家钱是大风刮来的!”
一家人大包小裹的继续找房子,宋春生这会儿倒是没跟着,他早就去学校报到了,只等着爹妈找好房子安顿完白晓梅再去学校找他。
来娣背着行李跟在爹妈的身后,她看了同样累的够呛的盼娣一眼道:“二姐,你说咱今天能找到住的地方不?”
盼娣默不作声的摇头,过了会儿才小声说:“都问了好几家,看来省城就是这个行情。”
来娣听到她的话没吱声,她心里有自己的小算盘,没想到在省城租个房子竟然这么贵,看来她攒的那点钱真是啥都不够干的。
最后眼瞅着天都要黑了,他们才在学校后门的一条胡同里找到个价钱便宜的出租屋,房东把原来的老屋改造一下,隔成四个小单间,四个单间公用一个厨房和一个厕所,每间房间都是用压缩板隔开的,薄薄一堵墙隔壁喘气声儿大点都能听的一清二楚,木板门上挂了把小锁头,说实话半大孩子一脚都能踹开,实在没什么安全可言。
可这里房租便宜,宋母一眼就相中了。
“我看行,”宋母对宋父说:“你瞧出了这胡同就是儿子学校后门,平时他过来送个衣服、换洗个被罩多方便?省的大冷天的还要折腾。”
宋父虽然觉得也行但还是有点担心:“这其他几个屋都住的什么人啊,男的女的?”
房东一听连忙说好话:“大兄弟你放心,我这可不招乱七八糟的人住,实话跟你说,隔壁这几个屋住的都是附近学生家属,哎,现在的情况你们也明白,大学不允许结婚,可架不住咱乡下来的孩子有办过酒席的,你说也不能不要人家闺女不是?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方便大家。”
宋母觉得房东这大姐的话一下就说到了自己心坎儿里:“我们也是给儿媳妇找房子,这不我儿子考上前头这个大学了。”
“哦哦哦,恭喜恭喜啊,”房东笑呵呵的说:“儿子有出息,儿媳妇长得俊,你们家以后可享老福了。”
宋父宋母这还是头一次被城里人恭维,心里好受的不得了,于是乐呵呵的掏了钱,自此白晓梅的住处就搞定了。
来娣这会儿才问:“爹,咱们晚上住哪?”
“当然是住这啊,”宋母一脸理所当然的说:“房子都租好了你还想去哪?别一天到晚就想着花钱,真是败家丫头。”
来娣无语了,瞧着眼前这还没有家里鸡窝大的屋子皱眉:“不是,就这么个小屋能住下咱几个人吗?站着都挤巴,哪有地儿躺?再说还有我爹呢,也不方便啊。”
不是她说,这屋子确实小了点,除了一张一米二的木板床外再放不下其他,可偏偏她妈觉得好,还说屋子小有屋子小的好处,冬天肯定不会冷。
“你别那么矫情,”宋母瞪了闺女一眼:“不就一宿么,咋地还不将就了?等会儿去找你弟,实在不行让你爹跟他去宿舍挤一晚,咱们几个女的挤挤不就行了?”
来娣还想说啥却被盼娣扯住袖子,宋母见没人反驳便把带来的行李放下,然后一家人呼呼啦啦的又去学校找宋春生了。
听说学校食堂比外面便宜,一家人便在食堂里吃了顿饭,等到第二天天还不亮,宋父宋母就带着俩闺女踏上了返程的火车,留下白晓梅待在出租房那陪着他们的宝贝儿子。
“昨儿给儿子留钱了吗?”宋母一上火车便问宋父:“儿子念书辛苦,手里不能缺了钱。”
“给了,”宋父说。
“那你跟没跟他说千万别告诉他媳妇?”宋母又问。
“春生心里有数,”宋父道:“再说儿媳妇跟来我想着白家总得表示表示吧,没准儿人家爹妈早就给闺女压腰钱了,你放心亏不了咱家春生。”
宋母闻言一撇嘴:“量她也不敢背着春生藏私房钱,小样,削不死她。”
另一边,自从薛寒江被老师叫去谈话后,他就没再学校里卖过衣服,当然,他穿的还是叶桐那进回来的最新款,这就苦了那些想买衣服又懒的出门的同学,要么不买要么就只能等放假去桐江服饰自己买,反正就是一个不方便。
大家不好意思问薛寒江为啥不卖了,就偷偷去他室友那边询问情况,结果这一打听才知道竟然有人背后告薛寒江的“黑状”,顿时各个义愤填膺,怎么会有人这么坏啊,不行,他们一定要把这个坏分子给揪出来,省的他以后在学校里继续破坏群众团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