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太太开口:“老大,你媳妇咋回事?眼瞅着过年了还不回来张罗家里这一摊子事,咋地,是想全都交给我干吗?”
“娘,现在正是忙的时候,”赵大哥说:“等会儿你们到了市场就知道了,现在大家都忙着买东西,翠芬他们就指望这几天挣钱呢!”
听到大儿子说儿媳妇忙着挣钱,赵老太太不吱声了,转而想了想又开口道:“既然她这么忙,咋不让你妹子过去帮忙呢?都是一家人不比雇外人省心?”
赵大哥咧咧嘴:“雇人又不是她说了算,还有大老板呢。”
赵小妹立时瞪大眼睛:“大哥,你不说大嫂是在这当老板么,咋还成了给人打工?”
“翠芬跟人合伙摆摊做买卖,”赵大哥解释:“她那个合伙人出的大头,人家肯定说了算,再说翠芬除了干活哪懂那些啊,还不如跟着人家干又不吃亏。”
赵小妹闻言有些失望:“亏你以前一个劲儿夸她,我还以为她在这混的多厉害呢,整了半天也不比打工强多少。”
“对了,她那个合伙人男的女的?”赵小妹又问。
“女的,”赵大哥没太在意:“她俩以前一起在服装厂干活了,后来才合伙出来单干。”
赵老太太听到这总算找到了机会:“老大,你想办法给你妹弄进服装厂呗,我听人说在那干活一个月能挣八九十呢,也不知道真假。”
“服装厂是计件工资,”赵大哥给他娘解释:“干的越多挣得越多,翠芬前几年在那干的时候一个月挣过一百八,不过就是特辛苦,二十四小时连轴转,喝水上厕所都没时间。”
“这么多!”赵小妹只注意到了钱,压根没听她大哥后来说了啥:“大哥那你赶紧想想办法,我想进服装厂。”
“还有你几个弟妹,”赵老太太跟着补充:“老二家的跟老三家的以前在村里就摸过缝纫机,正好适合干这活,你就一起都送服装厂去吧,实在不行就让你妹子去你媳妇那卖衣服,反正都是自家人,她这个当大嫂的多照顾照顾应该。”
赵大哥几年前也在服装厂干过活,更不用说当初他就是在那认识的媳妇,只不过那会儿他在仓库当搬运工,虽然挣得多但也是真辛苦,后俩媳妇跟人合伙做买卖他就在家带孩子,一晃几年以前服装厂那点关系早就没了。
“现在服装厂不好进,”赵大哥犹豫道:“不说外地人,就是本地的大姑娘小媳妇的有多少想进去还要找人呢,要不……要不就让小妹她们直接去厂里报名呗,等考试通过一样能进厂。”
“还要考试?”赵小妹不乐意了:“我最烦考试,要不大哥你还是带二嫂他们去报名吧,我去卖服装得了。”
“摊子那不缺人……”赵大哥小声说。
“老大你咋想的?”赵老太太不乐意了:“又没让你出钱,不就是帮家里人弄几个工作么,你看你这态度,咋地,我是不是管不了你了?”
“那,那我试试看吧,”赵大哥道:“不过年前估计不行了,等过完年服装厂肯定招工,到时候我带他们过去。”
一家人这才满意,赵小妹也没提现在去摊子上干活的事,既然年前忙那她还不如待在大哥家好好歇歇,等过完年再说。
等叶桐和薛寒江赶到码头买鱼的时候,又遇见了同样在买鱼的赵大哥一家。
赵老太太正卖力的跟鱼贩讨价还价,他旁边那个鱼贩看到薛寒江便立刻招呼:“老板,今天有新鲜的石斑鱼,我刚才都没舍得卖给你留着呐!”
薛寒江朝他点点头走过去:“麻烦你了,有几条?都给我吧。”
除了送酒店外,鱼贩最喜欢跟薛寒江打交道,小伙子人敞亮出手大方,他将面前的箱子打开给薛寒江看:“四条,都是两斤以上的,过年讨个好彩头四平八稳啊。”
“我这还有点大鱿鱼一并算给你好了,回去清炒或者炖汤都不错。”
薛寒江点头,让鱼贩直接往他带来的桶里放水,这四条鱼过年这几天够吃了,最好养活的。
“等一下,”一旁讲价的赵老太太看到他们买鱼,说不上是什么心思,对那鱼贩道:“给我匀一条出来,这鱼我也要。”
鱼贩看着眼前的老太太笑道:“大娘,人家已经订好了,不能再卖给你。”
他刚才就瞧了半天这老太太跟旁边摊子老板讨价还价的过程,听的他都头疼,他可不想沾上这种客人。
因此一边说一边手上动作飞快的帮薛寒江把鱼装好,顺便又拿个袋子把大鱿鱼放进去递给旁边的叶桐:“靓仔送你的,大吉大利年年有余。”
“你这人卖东西怎么这样……”
没等赵老太太把话说完,那鱼贩又道:“大娘你要真想买我可以跟别的老板商量下给你匀一条,呐,我也不加价,十五块一斤你要吗?”
“你说啥?”赵老太太以为自己没听清:“多少钱一斤?”
鱼贩笑呵呵的说出最扎心的话:“十五块一斤,一条二斤算你三十块好啦!”
“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赵老太太撇嘴:“这么贵的鱼你不如出去抢!”
“抢劫要被警察抓嘛,”鱼贩笑嘻嘻:“整个码头你去打听,都是这个价啦!”
赵老太太不死心,觉得这鱼贩是故意给她难看,于是她就站在摊位前不走,直到看着薛寒江将一摞大团结递给鱼贩她才算是彻底死心:“几条鱼就这么贵,败家啊。”
叶桐很想上前说一句“又没败你的家关你屁事”,但薛寒江已经拉着他跟鱼贩道别了,他还想买点海虹和海参,这边不卖要去另外的摊位。
与此同时,那边的赵大哥已经付过钱,这会儿拎着一桶海杂鱼过来找他娘:“娘你在这干啥呢?”
赵老太太回头瞪大眼睛看着儿子:“十五块一斤啊,简直能要人命!”
赵大哥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啊,你说的是石斑鱼吧,那种太贵了咱家吃不起,娘,咱去买别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