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丁征所说的血汗钱。
那可不是空穴来风啊。
八十七两银子,四百多天,流血流汗赚的……还差点为了这点银子,魂丧他乡\/
而张丁征也没有为难刚刚为难自己的壮汉,拿回自己的银子后,便在王博的陪同下进入了府邸。
王博是王崇古的侄子,只不过是王家旁系的,他见到王崇古的机会,还没有见到张四维的多,所以,王博的父亲,以及他,都是紧紧靠近张家……
两人到了大堂坐下之后。
王博便迫不及待地追问道:“张兄,你这一年多,到底去哪里了。”
对于自己的遭遇,在这个时候,张丁征并不愿意多说什么,因为情况还不明朗。而张丁征没有回答王博的问题,反而开始打听自己离开大明之后,在这一年多发生的事情。
而王博也不隐瞒。
从焚书案,到此时皇帝陛下马上就要大婚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全部讲出来。
而当张丁征听到自己老爹升官了,当上了礼部尚书,非常高兴,他不是为了自己的老爹高兴,而是单纯的为了自己。
再怎么说,大树之下好乘凉。
不过,张丁征也没有高兴太久。
“你说什么,我的赌坊,妓院都被查封了……”
他有些急了。
“是……这么大的事情,张兄真的不知道?您这一年多到底去哪里了?”
张定正眉头紧皱,呼吸也变得紧促起来,许久之后,他才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这点生意,终究上不了台面,小爷我也不放在眼中了,查封了也就查封了,我还是有百万家资的吗,以后,东山再起太容易了。”
坐在下首的王博,定睛看着张丁征:“张兄,您那百万家资,不也被查封了吗?话说回来,小弟以为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张兄才迟迟不露面的,张兄,你莫要小瞧了小弟啊,虽然说,我还有六万两银子的分红,您没有给小弟,但那真是小钱,小弟都忘了,也绝不会找你要啊。”
听完王博的话后,张丁征再也坐不住了。
他猛地站起身来。
“你……你说什么?”
“我的银子也被查封了,哪个衙门查的,我父亲当朝礼部尚书张四维,谁敢去动我的金库……”
张丁征离开北京的时候,自己的小金库中就有了七八十万两的白银,而且,生意还在持续,他出去一年,现在定会超过百万。
可王博却告诉他。
什么百万。
老本都没了。
他怎能不激动。
这年头干什么,不都需要本钱。
他还想着拿着自己的银子,在大航海时代,开创出自己的一番天地呢……
可,自己的资本,没了。
而张丁征被朝廷抄收的那一大批白银之中,确实有王家的六万两利润,张丁征最爱玩的就是空手套白狼,当然,这也是权贵们的特权之一。
人家拿钱做生意,他一毛不拔占大头,无论如何,也要让人家挣一点,吃相不能太难看。
王博听完张丁征的话后,吃惊的看着张丁征。
这不像是装的啊。
“张兄啊,您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锦衣卫啊……”
“宫里面查抄的,听说事情闹得挺大,差点都连累到了你家老爷。”
“你这段时间到底去哪了,被锦衣卫的人关起来,刚放出来。”
而听完王博的讲述后,张丁征的头都要炸了。
越来越乱。
自己无缘无故成了李小二,成了嘉兴的罪犯,到了金陵商号的船上,做苦工,又当副船长。
谁是主谋。
老爹的政敌张居正。
还是……
宫里面的意思。
不过,片刻之间,他就把第二个可能给否了。
自己这个小虾米,哪里来的福分,会让宫里面惦记自己这一亩三分地的事情。
张丁征慢慢坐下身去:“发生的事情我都不知道,因为,机缘巧合之下,我跟着一艘船出海了……”
“出,出海了?”
“对,经过就不说了,安排你一件事情,先去办。”
王博很是识趣,张丁征不愿意说,他也不问了,直接说道:“张兄,您说。”
“宁波的醉仙楼,我们经常去的哪家,明日有批工友过去吃饭,我答应过他们,要请他们喝最好的花雕,吃最好的宴席,你派人去安排一下,最好的标准安排上,我,要赶紧回京师,明日就出发……“
“对了,你别糊弄事啊,都是过命的交情……”
而听完张丁征的话后,王博眼前一亮:“工,工友?是朝中那位大人的公子啊……”
“不是朝中哪位大人的公子,是李老汉,张老汉的长子……你先去安排,莫要问太多。”
“是,是,张兄,我亲自去安排。”王博赶忙回复,脑海中还在想着朝中哪个姓李,姓张的大臣,跟张四维大人走的近呢,这又是联络关系的大好机会啊。
张丁征又问了自己失踪这一年来,他的父亲是否找寻过他。
可结果他很是失望。
一年多没有在老子面前露面,竟然,一点都不担心。
而且,王博将他们的海上贸易做的是狗屁不通,人家船小的都敢出去一年半载的,他做短途,就是货物从宁波港出港,运到辽东的金州,山东的登州,或者福建的月港……这么多船替别人打工……
张丁征在府邸中,吃了些饭后,便直接休息了,躺在床上,立马就着,也没有之前成宿成宿睡不着觉,光想着出去寻花问柳的坏习惯了。
一觉睡得格外沉,仿佛要将这一年多来的疲惫全部驱散。
次日清晨,他早早起身,简单洗漱后便准备踏上回京之旅,时隔一年多,他终于再次穿上了玲珑绸缎……
他让王博给他找了三十余名护卫,五辆马车,直接离开了宁波城,前往北京。
临行之际,张丁征还是嘱托了一番要好好的招待自己的工友,而王博满口答应……
这个时候,王博还以为他要招待的是权贵的儿子们呢,到了晚上的时候,即便来赴宴的六十多身形壮硕,朴素至极的汉子时,他还坚信自己的判断,端着酒杯,仰着脸,问人家:“老兄,在哪里高就啊?”
“高就,高就是干啥?”
“就是问你在哪里干活。”
“啊……在金陵商号的船上干活……”
听到这个回答,王博放下了酒杯:“你们吃好,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