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炉旁垫了柔软的羊毛地毯,张晓阳就蜷缩在上面,双手抱胸,他好冷,感觉没有慕青的房子,他快冻死了。
哥哥这么多年就是身在这么寒冷的地方吗?
手机不停的有来电提示,张晓阳接起来,Ken问他上班了怎么没见到他人。
张晓阳早饭都没吃,现在更没心情上班,他简单哦了两声挂断电话。
“小刘,我的排班给我推到一周后,我病了,要休息。”
“您怎么了?需要我帮您买药吗?”刘助理旁边站着Ken,刚才就是Ken跟她说“涨工资”声音不太正常,她才打电话过去的。
“不用了,可能水土不服,睡一晚就好了。公司你看着点儿,有事儿电话。”
听着电话里领导有气无力的样子,刘助理哪还好意思给他打电话,只说最近没什么事儿,让他好好休息。
张晓阳紧盯屏幕,上面还有哥哥三个小时前发给他的文字:“好好吃饭。”
哥哥在他来美国的第一夜跟男朋友共度春宵时还有时间关心他好没好好吃饭,真是搞笑。
张晓阳想去找慕青,可他不知道哥哥在哪里,他跟慕青唯一的联系除了手机就只剩这个家了,如果慕青不回来,那他就永远找不到他。
“哥,你在哪儿?”
慕青对着会议桌上一众点头致歉,他从案子里脱身去到旁边的楼梯间。
张晓阳的声音似乎很闷,像是感冒了一样。他昨天在客厅里坐了一夜,张晓阳的突然清静以及刻意表现出来的热情他不是看不到。
可,他能接受吗?
这个问题出现在脑海里的第一时间他就得到了答案:不能。
他不能再把张晓阳拽到同性恋这条路上来。
也不能在未来某一天,让张晓阳再伤害他一次。
“我在公司。”慕青道。
“我能不能来找你,我想见你。”张晓阳闷闷的声音里掺杂了委屈。
慕青听得耳朵发麻,身后沈河催促会议已经停留了好久,慕青抬手致意,“晓阳,哥尽快结束,这个客户很重要,你乖乖的,好不好?”
这是慕青着急时候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不带一丝理智在里面。
张晓阳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天啦,他听到了什么,哥哥刚才那语气,分明是在哄他。
他一下高兴起来,“好,哥,你工作,我不打扰了,我等你。”
慕青得到满意答案,赶紧挂了电话,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一句不经意的话又救活了一棵快要枯萎的太阳花。
张晓阳嘴角压不住,在这充满香味的房子里又蹦又跳,根本不像三十五,反倒是像3.5。
慕青坐在主位听着两方的合作案,只是时不时要看一下手机。
合作方代表也意识到青阳总裁似乎很是忙碌,加快了会议进度。慕青拍了板下了结论,后续事宜沈河会跟进,他给各位致歉自己得先出去,“合作达成的庆祝酒会没发参加,深感抱歉,住各位在青阳玩儿的愉快”
“dinnes不是一向以冷静着称,这怎么一个电话就变得火急火燎。”一合作商打趣道。
沈河想上来解围:“请大家移步至楼下宴会厅。”
那人道看出事有隐情,更加感兴趣,在商场上,这些隐情可就是对方的软肋。合作的时候是感情联络剂,对手的时候那可就是软肋或者把柄:“dinnes走这么着急莫不是有什么比我们的订单还要大的事情。”
沈河不知怎么说。
慕青站定,撑一下衣袖,露出那银色表盘。
那人眼色一顿,身价过亿的慕总带几万块的手表,还真是节俭。
“我妻子在家生病了,我得回去。等过两天,我再单独请您吃饭。”
他表情认真,还带着歉意,那人也不好做多问,只道竟然不知道青阳总裁结婚了,让他替夫人问好。
沈河送慕青去停车场,对刚才慕青的话摸不到头脑,老板什么时候结婚的,他怎么不知道。
“妻子是你找到借口吗?”沈河道。
慕青:“不是。”
“你真结婚了?我怎么不知道。”
“还没结,只是他答应过我。”
“我靠,我怎么不知道,慕总,你真不够哥们儿。”
一趟开往重庆的绿皮火车里,脚臭味与汗臭味交织的卧铺下排,他的小太阳告诉他永远为他照亮。
只是现在……
慕青掩下落寞,沈河还在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他把手提包往沈河身上一扔,又拿过他手上的钥匙:“sini过去了没?”
沈河立马道:“已经安排好了,你去吧!她不会说漏嘴的。”
想到这里好奇一问:“你为什么不告诉张总实话?”
自从去年买房就奇怪了,正常情况下,都是巴不得在乎的人知道自己多有钱怎么怎么样。这个慕总反其道而行,生怕别人惦记他家产一样。
慕青发动车辆,笑了一笑:“怕他抢我钱呀。”
……
怎么从没看出来老板是这样的人呀。
只是为了保留一分当初的纯真,他的独身公寓里有太多张晓阳不能看到的东西了,只要一件,张晓阳都能知道他对他其实并没有死心。
医院门口,张晓阳只外套加围巾站在门口,慕青下车不禁皱了皱眉,打电话时就听出他声音似乎是感冒了,现在还敢穿这么少在这里站着。
他从汽车里拿了一件羽绒服,走近了,才看到小太阳小脸儿冻得通红,还对着他痴痴的笑。
傻样儿。
慕青把自己的羽绒服脱了下来,给张晓阳穿上,自己穿了冰冷的另一件。
张晓阳裹在哥哥的大衣里,跟哥哥抱着自己一样,心里的甜蜜都要漫出来,他深深吸了一口。
慕青看到他狗崽子一样对着他的衣服这里闻闻那里嗅嗅,责怪的话没有说得出来,切一声笑出了声。
张晓阳偏头看哥哥:“哥,你好甜啊。”
张晓阳说过不少次,两个小崽子也说过。但他自己从来没嗅到过身上有什么味道。
慕青道:“我闻不到。”
张晓阳便笑得更欢了:“以前你身上是高山雪松,现在是糖。”他偷偷摸摸去牵哥哥的手:“是费洛蒙,我跟你说过的,只有相爱的人才能闻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