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在西洹部落,顾迁再三确认过,穿越者们并没有教这些兽人读书识字。
不过其他部落的情况,顾迁也说不准。所以在听说朝晏的事后,他没有第一时间出现在对方面前,也是因为他必须得确定这件事。
否则,顾迁也不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在朝晏的摊位上写出这样令人心惊肉跳的事。
朝晏看到铜铁两字,眼睫垂落些许,在乌黑的瞳珠上透露一片深幽的阴影。
几秒后,朝晏看向坐在旁边的江声,对方正悠然地摇着尾巴,姿态懒散随意,在察觉到他看过去时,尾巴立即摇快了些,耳朵也跟着抖了抖,显然是在开心。
朝晏看到这一幕,无法控制地心软下来,同时更加稠浓的占有欲仿佛夜幕一般占据心绪。
“转过去。”
江声本来还在满意朝晏终于找到一个能跟得上思维的同伴,谁能想到下一秒,他就被老婆孤立了。
顿时,江组长都没心情摇尾巴了,蔫蔫地垂了下来。
朝晏有些见不得他这样,轻轻揉了揉江声的脑袋,靠近耳畔温声安抚道:“听话。”
江声昨天在集市闲逛的时候,发现了带有玫瑰和木香的肥皂,和摆摊的雌性交换了好几块。
此时朝晏身上缠着一种幽微的香气,像是落雪覆在檀木上,清冽而又朦胧,江声轻嗅了一下,像围着肉骨头打转的大狗狗似的,浑身上下都透着喜欢与兴奋。
“想要我听话,得付出代价。”
朝晏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心底泛起近乎缱绻的涟漪:“好,我付出代价,现在可以听话了吗?”
江声立即转过身去,微扬的唇角透着几分狡黠。
“可以。”
声音落下的瞬间,江声叫了声系统:【直播一下他们写了什么。】
系统本来跟着江声一起转了过去,背对着朝晏,听到这话,它立即一百八十度蹦跶转身,仰头左看看顾迁,右看看朝晏。
顾迁第一次在这里见到自然得如同普通情侣的相处模式,一时愣住了。
等回神过来,他有些不可思议地写着。
——你喜欢他?
朝晏神情淡漠平静,缓慢回复。
——喜欢。
喜欢得快要疯了,所以才会总是患得患失。
顾迁拿起一块布当作掩饰:那你做武器要杀谁?
朝晏从这句话中得到一个信息,顾迁有想杀的人。
介于兽人将他们当作私有物看待的普遍认知,他不觉得除了西洹部落族长以外的兽人可以随意接触顾迁,激起对方的杀意。
——你呢?想杀谁?
顾迁看到这几个字,脸上斯文温和的神情出现了一丝裂痕。
——凌靖,西洹部落的族长。
朝晏眼神幽暗地看着他,嗓音凉淡说道:“你们部落附近,有这样的石头吗?”
兽人听力敏锐,他们一直这样写字交流,说不定会引起怀疑。
顾迁明白朝晏的担忧,一边写字,一边笑着说道:“我没怎么出过部落,不清楚。”
——如果找到铁矿或者铜矿,你有把握制造出武器吗?
朝晏也不确定:不知道。
顾迁猜到会是这样,嗤笑了声,视线瞥过背着他们的江声。
——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到底想要用武器杀谁?
总不能是要杀他喜欢的人。
朝晏顺着顾迁的视线望向江声,晦暗不明的眼底透着一种阴森的妖气。
——我没准备用武器杀谁。
这个回答完全超出了顾迁的意料,他审视着眼前面容俊美无俦的男人,莫名觉得对方身上没有多少活气,不像活着的人,更像是神鬼小说里幻化出绝美外貌的山魅艳鬼。
虽然说,顾迁想要杀凌靖,也做好了同归于尽,或者被反杀的准备,不过朝晏的这句话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可是在这样熙熙攘攘的集市,实在不适合详细谈论这个。
——晚上能见一面吗?在河边。
有水流声作为干扰,就不用担心什么。
朝晏看到晚上两个字,有些苦恼该怎么哄江声不跟着一起。
不过,他需要一个盟友。
——好。
顾迁没有再说别的什么,离开前装作无意地左右打量,没有从附近的兽人脸上发现一丝端倪。
江声在对方脚步声走远后,慢悠悠地转身看向朝晏。
朝晏捏了捏他的耳朵,轻声道:“怎么这样看着我?”
江声仰视着他,懒声说道:“你和这个顾迁……”
他伸手在朝晏修长结实的小臂上,缓缓写出一个你字。
这字迹跟鬼画符似的,只能勉强辨认。
朝晏猜测江声是记住了刚才顾迁写字时的比划,落在他脸上的视线带了那么点意味深长的情绪。
“认识这是什么?”
江声点了点头:“我阿母说过,不过她没有教过我。”
朝晏凝视着江声剔透清澈的浅蓝色眼眸,过了片刻,他缓缓从额前撩起那柔软的雪白发丝,露出那深邃的眉眼。
“她不教你,我也不会教你,生气吗?”
江声微微歪头看他,懒散挑眉的模样显得嚣张桀骜。
“没事,我对这个没兴趣,有那个时间,你不如多教教我交流的事。”
“不是你教我,你帮我吗?”朝晏神情似笑非笑地靠近江声耳畔,低了些许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的意味,“老公……”
江声呼吸一滞,恨不得立即把人抱回去。
“宝贝,你还记得你刚才说的代价吧。”
朝晏笑了笑,精致的眼尾勾起些许:“记得,你想要什么?”
江组长是真的有些馋了,毕竟从东陵部落到这里走了二十天,路上什么都不能做,到了这里以后,前后左右都是兽人,隔音又差。
“要不我现在去找些滑滑果,晚上去河边的时候用。”
等他们俩完事以后,可以找个理由让朝晏去和顾迁聊事,省得回去以后,他老婆还要偷跑出来,这大晚上的,多不完全啊。
江声这么一琢磨,有些膨胀起来。
他可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完美老公。
朝晏自然也想到了这个,指尖绕玩着江声耳边的一缕发丝,眼底暗沉翻涌。
“多准备几个。”
晚上十点,等了三个小时的顾迁,第十次怀疑自己被耍了。
可是转念一想,晚上这个范围太大,他当时也没给个准确时间,对方拿不准也不奇怪。
就在这时,顾迁看到不远处的森林里有人手拿萤石,正朝着河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