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卡尔河决战前夕,一场短兵相接的博斗爆发,打的难解难分
作者:马的崇拜者   蒙古人西征最新章节     
    卡尔卡河流域是个沟堑交织、地形复杂的地方。最早抵达这里的是姆齐斯拉夫·姆齐斯拉维奇·乌达特内伊大公率领的一队人马。紧接着,亚伦带领的波罗维茨骑兵队伍也陆陆续续赶到了。姆齐斯拉夫到了这儿才发现,蒙古鞑靼人离开营地的时候,连烟火缭绕的帐篷都扔下不管了;好多帐篷里,地毯、毡子还铺在地上,粮食口袋也原封不动地放在原处,篝火余灰散发着的热气,好像还在诉说着刚刚的热闹呢。

    “蒙古鞑靼人像兔子一般从这儿溜跑了,”士兵们看到眼前情形后深有感触地议论说,“我们啥时在哪儿才能追上他们呢?在这闷热的天气时节,快把人给拖垮了。”

    姆齐斯拉夫 ?乌达特内伊公爵是一个久经沙场的老战士。他大半生是在军旅生活中度过的,只要有利可图,他情愿为任何人卖命出力。在此时此刻,他对眼前被蒙古鞑靼人抛弃的众多帐篷并不感兴趣,最令他快活一件事儿就是他要一批又一批地消灭他们,那才让他玩的过瘾,惬意。虽让这时有令,可以稍作休整,但姆齐斯拉夫丝毫不懈怠,他仍要求部下随时待命,随时做好打仗的准备,不得有任何松懈。与此同时,公爵派出了以年轻的妹夫达尼尔 ?罗曼诺维奇为首领的沃伦支队前去周边一带进行侦查。一向性格暴躁的亚伦汗王也不甘落后,带着手下兵马一直冲在前头,就想先入为主,率先捕获由于长途奔波、精疲力竭而掉队的那些蒙古鞑靼骑兵,以便来邀功赏金。

    达尼尔公爵要传令兵向后边人马接续传令道:

    “我们离蒙古鞑靼人营地很近了。他们就在这一带!山岗上还发现了他们侦察兵活动的影子......发现我们后他们便躲起来了......现在该怎么办呢?”

    公爵要手下人牵来一匹精力充沛的良马过来。手下人一下子牵来了三四匹备好的马过来了。有两匹是黑鬃枣红色乌戈尔品种马,马儿宽胸腿细、体格健壮。它们满身尘土,神态略显低沉。第三匹马,是老丈人-波罗维茨部落长阔坦赠送的礼物。这匹马野性十足,凶狠不易接近,人们给它一个绰号叫‘阿特卡斯’。这匹马专有两个波罗维茨马倌过来牵拉马缰绳,就连他们也费了好大气力才把这匹牵拉过来。

    姆齐斯拉夫潇洒地骑在‘阿特卡斯’背上,轻轻松松地拉着马缰,向河流走去。他让骑兵们给战马喝点水,然后列队集合。公爵完全没想到蒙古人会耍什么花招,在他的脑海里,蒙古人因为兵少体弱,一直在躲避和自己正面交锋。有了这种想法,公爵立刻决定投入战斗,继续追击蒙古鞑靼兵,让他们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一举消灭他们。

    面容消瘦的姆齐斯拉夫公爵头戴着钢盔,钢盔上镶嵌着的金黄色斜纹金光闪闪,霎时耀眼,坐骑的是一匹高头鹅颈的土库曼品种的骏马,他那彪悍骑术娴熟风范无不给手下众多的士兵一再显示:他是一个真正的勇士,他生性酷爱战火和各种危险游戏,他一上战场总是主动寻找对手,一旦发现他们身影他就会奋不顾身地朝他们猛扑过去,厮杀拼搏。不亏是个杀场上久经考验的老兵啊。怪不得人们都将他称作‘姆齐斯拉夫? 乌达特内伊’......

    他骑上这匹烈性战马,登上,矗立在卡尔卡河对岸高坡上,他在等待河边饮马的骑兵队伍折返集结。

    “上帝佑助我们!”姆齐斯拉夫大声喊道,“让我们把这些蒙古鞑靼异教徒统统斩尽杀绝!决不能对这个毒如蛇蝎的部落心慈手软!冲啊!”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整个骑兵队伍飞驰向前奔去。骑兵们一边边冲刺飞奔,一边整理着身上配备的武器装备,一场殊死的血腥搏斗、厮杀即将拉开序幕......

    姆齐斯拉夫发现前面平原上空顿时尘土飞扬、一团团黑色乌云骤起,蒙古和俄罗斯两军对峙,你来我往,一进一退宏大厮杀场面顿时映入眼帘。就在这时,他看见他那年仅有十八岁的妹夫达尼尔?罗曼诺维奇率领沃伦队伍也加入到了厮杀场面来了。你看呐!以免金丝镶边的蓝色旗帜造空中飘动。一些骑兵有意识地紧跟、贴近达尼尔公爵身旁,将其护卫在队伍中心部位之中。而蒙古骑兵则灵巧地左右开弓,打的不亦乐乎的。他们十二兜着大圈子,轮番做前出的攻击,与俄罗斯骑兵彼此间短距离厮杀起来,有的已从马背上被打落下来,坠落在地面上,还有的在空中挥舞着长柄弯刀左杀右攻,奋力拼搏。诺维奇率领的沃伦支队投入沙场殊死拼搏。你看呐!一面金丝镶边的蓝色在远处,波罗维茨骑兵也在拼死搏斗。姆齐斯拉夫还看到,波罗维茨骑兵举着亚伦公爵的旌旗,正朝着那一座山岗冲击,身后掀起了一簇簇滚滚浓烟,在上空飘忽不定。

    姆齐斯拉夫当即决定从左翼发起攻击,向敌阵营猛扑过去,以图打乱他们的阵脚。不过,害的穿越那座山岗的后背。假设山岗背后仍在厮杀,战斗如火如荼进行,那么,就从翼侧,从浅沟里发起攻势,以来支援在这里进行拼杀波都得亚伦率领的波罗维茨骑兵分队。于是,他当即带领一些人马遂向山岗后背迂回。但是,当他率部刚登上一处高地时,这里正在进行更为一场惊心动魄的厮杀,他被眼前看到的情形给吓晕了晕了......

    哇,在那片辽阔的平原上,蒙古军主力部队摆开了密集的战斗队形,严阵以待呢!蒙古骑兵们好严肃,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等着时机呢。他们身上的铁甲、钢盔,还有手里紧紧握着的弯刀,都看得清清楚楚的。他们的队伍好整齐啊,一队接一队的,在平原上排成了一条长长的龙,都看不到尾巴在哪里呢!他们到底有多少人马呀?二十个方队?还是三十个、四十个、五十个方队呢?

    原来,蒙古军的大部队藏而不露,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天的到来,他们究然有这么大的耐心,完全超出了人们的想象,这或许就是他们不可战胜的力量源泉。这是一个末日当中最可怕的一天!一开始就从德聂伯河逃离,随后沿着大道儿一直后退,间或在途中佯攻以下猴,便拔腿就逃的小分队,仅仅是蒙古军抛出的一个小诱饵,这完全是蒙古人精于心算的又一个巧妙圈套,啊!

    不知不觉中竟然犯了这么大一个疏漏!而且自己把忠实的精兵带到了蒙古人设下的一旦误入就会遭灭顶之灾、全军覆没的大骗局中。下一步该咋办?哪里是出路?救星你在哪儿?此时此刻该如何挽回局面,将错过的时间给夺回来,向各路队伍及时发出警报,如何把正在途中懒散行进、满不在乎的俄罗斯各路人马集中起来?说实话,我们的人马不比他们少!这个中的缘由何在?为何我们就不能组建成一个威武的不可战胜的统一军队呢?为何我们公国的公爵各自为政、各行其是呢?只要再推迟一天,我们就有时间将这些一盘散沙的人马集中起来,形成一个有力的铁拳头,到那时就可以与蒙古人硬碰硬地较量一番的,就能一分高低了。

    可惜,大好机会已经失去了!现在就等蒙古大军覆盖过来了,仅凭三万人马就可以把征途中挡道儿的一切碾成粉末的!“只好一死遮百丑了!”姆齐斯拉夫感到十分懊悔,自言自语嘟囔了一句,于是,只见他骑上烈马扬起皮鞭,向前奔跑。这匹草原的野马腾起前蹄,长啸一声,便朝前疾驰而去。公爵催马冲下山岗,朝平原奔跑。就在这时,一群波罗维茨骑兵朝他这边飞驰而来。这些骑兵在奔跑中挤作一团,边发出恐吓且绝望的嚎叫声,边狠狠地用皮鞭抽打坐骑,就这般乱作一团,横冲直闯了过来。如此一来,便把姆齐斯拉夫率领的加里奇马队队形给冲乱了,撞翻迎面行进的骑兵,而且他们仍在继续往前奔跑。达尼尔? 罗曼诺维奇的战马也被带进这群骑兵洪流当中,不能自拔,随波逐流。年轻的公爵胸部受重伤,勉强地坐在马背上,双手拽着马鬃行走。

    蒙古骑兵队伍以密集型战斗队形挺进,行进的整个队伍鸦雀无声,每人都把衣袖卷拉到肩膀部位,手里紧握着弯刀,举过头顶向卡尔卡河畔涌了过来。在这密集型行进的队形里、在这全军上下默默无声的行进中隐藏着一种无畏的令人恐怖的东西。

    马儿打响的鼻音、万马奔腾的马蹄声以及武器撞击的响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了一种无可比拟的巨响,如同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划破了用统一目标、统一意志紧密锻造的这支威武蒙古大军中临战前应有的一片寂静。

    蒙古大军渡过河流,登上对岸巍峨俊俏的河岸。这时吹响了一声嘹亮的战斗号角。蒙古人呼喊着狂野的呐喊声,向俄罗斯营地发起猛烈冲锋。营地里波罗维茨人见此状吓破了胆,惊慌失措,仓促上阵。他们慌忙摆动沉重辎重车,围成圆圈,原地固守,抵抗来敌。

    蒙古大军与正面防守的俄罗斯队伍遭遇后,没有受到太大的阻力,轻而易举地冲了过去。他们继续向前冲击,向仍在路上行进的辎重队伍猛扑了过去。

    正沿着‘运铁道儿’向前挺进的俄罗斯队伍看到了前面狼狈逃窜的波罗维茨骑兵以及混杂在他们当中的姆齐斯拉夫?乌达特内伊公爵。公爵骑着一匹体形高挑淡紫灰色马儿,一脸阴郁,身上的红色披风迎风飘动。

    很多俄罗斯士兵看到眼前这溃败的情形,丢下辎重车,骑上马便急忙向德聂伯河方向逃跑。还有一些人辎重车被摆弄成一圈,当做障碍,他们手里握着战斧,严阵以待,随时准备与胆敢闯入的蒙古骑兵搏斗。

    蒙古骑兵一分队士兵将基辅大公姆齐斯拉夫?诺曼诺维奇的营地团团包围。他手下有一万骑兵、步兵等人马。他与临近的友邻队伍没有任何联系,参战的其他人对姆齐斯拉夫 ?乌达特内伊的意图和打算毫无知晓,也不肖一顾。他只顾自吹自擂,说什么没有旁人的协助,他自个儿就有能力消灭‘邪恶风儿’刮来的成吉思汗蒙古人。

    在这黑暗之日的晌午,基辅人将自己的营地扎在卡尔卡河畔一处高峤陡坡的河岸上。他们像往常一样,将辎重车排成一个圆圈形状驻守。刚一 安顿好营地,落荒而逃的波罗维茨骑兵便像海浪一般从营地一侧呼啸而过。

    于是,与基辅大公一起出征的十一位公爵议论道:

    “这是我们死亡之地!只有狠下决心战到底才行!”

    他们相互拥抱,鼓劲儿,决意战死到只剩一口气为止。

    基辅人把车辆紧紧排列在一起做障碍掩护,又用红色盾牌将所有敞露的缝隙堵死,然后躲藏在车轮下顽抗。他们放箭射杀飞驰而来的蒙古骑兵,或用战剑、战斧砍杀冲击过来的敌人。

    十三、万马奔腾,煞是壮观,在这场鏖战中,胜利永远青睐那支有勇有谋的队伍

    辽阔、干燥的草原上,一团团尘烟像一样翻滚着。尤其是在这两军对峙、拼杀的地方,烟尘更加浓烈,仿佛给草原蒙上了一层轻纱。在这里,失去主人的战马有些惊慌失措,不知道该往哪里跑,受伤的士兵则痛苦地呻吟着,声音听起来有些解压。愤怒的呐喊、战鼓的轰鸣声,以及嘹亮的号角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战斗的序曲。

    速布台勇士在数百十来名护卫兵的掩护下,站在山岗上观战。他不间断地向杀场派出骑兵打探骑兵们仗打的如何、有无发现增援的俄罗斯后续队伍等迹象、杀场上哪些地方需要派兵增援等情况。派出的骑兵返回禀报说,蒙古士兵们仗打得极其勇猛,迫使俄罗斯队伍向德聂伯河退却,不断抗击,不断有人倒下,受伤者仍在坚持战斗,无一人祈求怜悯、无一人主动缴械投降。

    “这些人顽强的如野狼!”速布台回应道,“就让他们像野狼般的死去!”

    当速布台勇士得知基辅队伍将车辆排成圆圈,负隅顽抗,仍向我奇兵放箭射杀、仍挥舞战斧砍杀抵抗等情报时,他遂向那边接连派出了一支增援的人马,叮嘱他们‘想方设法把大车推翻,冲破固守阵地!在草原四周放火燃烧!’蒙古大军遂向俄罗斯人阵地逼近,他们不间断向里投掷长矛,启用长弓向阵营里发射带有针头的箭头,被燃烧的干枯芦苇草捆被一一投掷到里头去了,即使这样,俄罗斯队伍人顽强抵抗,坚守着。他们用石块、弓箭与攻击的蒙古鞑靼士兵拼搏,攻破阵地的意图一时难以实现。

    奉速布台勇士之命,由多个部族联合组成的蒙古队伍也开始向俄罗斯队伍固守的阵地突然发起了攻势。他们挥舞着圆锤、弯刀,呼喊着野兽般恐惧的战斗号令,彼此壮着胆子,朝着摞着大车上阵地狂风般地冲了过去。守候在营地的俄罗斯人举起长柄砍斧、战剑、棍棒等武器顽强迎战,他们把爬上大车的敌人打了下去,顿时被砸的头破血流,滚落在地上.......

    战斗持续第三天,速布台勇士将流浪头目普洛斯金召来。原本身材高大、健壮结实的普洛斯金因饥饿现在变得又瘦又黑,走起路来左右摇摆。两个蒙古兵紧随其后,押着他走过来。速布台勇士对着他训话道:

    “你现在去到自己同胞兄弟那儿,劝说他们,让他们放下武器,缴械。赶快回家去......我们饶他们一命。如劝说成功,我也放你回家去!”

    普洛斯金用手提着脚上的镣铐链子,慢慢向俄罗斯人营地走去,两个蒙古士兵金跟在他身后,用手拽着系在他脖子上的鞣皮皮线绳。当他走到营地车阵儿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步子,向前观望。俄罗斯士兵遂爬到车架上,十分好奇地望着眼前这个脖子上戴着一块沉重枷锁、身材又高又瘦的人。有人认出他来了,他们说:“他就是那个马贩子,叫什么来着?哦,对了,他叫普洛斯金。原先他经常往基辅城贩运波罗维茨的马匹,有段时间他还给波罗维茨人做过通译呢。瞧!就是他。”

    普洛斯金开始对着俄罗斯人营地喊起话来了:

    “我来这儿是向你们转达蒙古军速布台勇士下的一道命令---你们再不要打了,再打下去也是徒劳无益。倘若你们愿意接受他们的恩赐,他们答应网开一面,放你们一条生路......离开时决不许带走你们的东西,如皮袄、大车、战斧等,这些东西是蒙古人必需的急用品,因为打战,他们损耗很大,急缺这些物品。”

    “这个吹牛大王又开始瞎吹了。普洛斯金!你又像在集市上把劣马出手时那样胡吹海侃呐!”

    “不要听他瞎吹啦!”年纪大的士兵们威胁地朝他喊道,“要走可以,但必须带上剑才行,我们才能回到德聂伯河一带。就算有一半人能回到自己家也成。不带剑,不带斧头,我们都会半路死在草原野地上的,到不了家的。”

    但普洛斯金向他们发誓说,他说的全是实话,为此,他摘下挂在脖子上的十字架,用嘴唇吻了吻,又煽情地劝降起来:

    “你们瞧!蒙古士兵在我身后用刀戳着我脑门子呢,我还能说啥呢?”

    蒙古士兵不时地点头,翘起大拇指夸奖他们的通译说得好。

    基辅大公姆齐斯拉夫?罗曼诺维奇不顾众多老战士们的极力反对,遂下令向蒙古军交出了武器。而后基辅城的士兵们相互施礼告别,一个接一个走了出去,上交的武器已堆成一坐小山。走出去后,他们最想做的是想把水喝个够好好解渴。他们被围困在这儿已经三天了,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于是,他们拼命往河边跑去。当最后一个士兵走出营地后,浑身尽是尘土,刚走上大道儿,他们幻想着自己有多庆幸,可以活着回到故乡,一边活动着肩膀走路时,就见蒙古大兵骑着马追了过来,将他们无情地给统统斩尽杀绝了。

    在这遥远的杳无人迹的荒野上,随身又没有带武器,他们只有死路一条。故乡俄罗斯又远在天边,喊天天不应,喊地地不应,只有等死啊!

    随后,蒙古士兵们将跟随基辅大公参战的十一位公爵一一活捉。这些公爵还被邀请道蒙古大军速布台勇士的军帐处去赴宴。排列整齐的一队骑兵将他们押送到了蒙古大军驻扎的营地。

    速布台勇士在百十来个贴身托儿扈特的陪护下,来到基辅军营地,查看屠杀俄罗斯士兵的血腥场面。没有武器的仍在徒手搏斗,有的投掷石块,还有的用土块抗击对手;受伤的士兵与冲上来的蒙古骑兵抱在一起,扭打起来,将马背上骑兵拽下来,使尽全力抢夺他们腰间的短匕,与之拼搏。有个高个子俄罗斯人从营地找到一根辕具并作为杀敌的武器,将辕具当挥舞棒一样在空中划动,朝一个向他跑来的一个蒙古士兵打过去,没想到却一下子打中马头部,那马忽地跃起前蹄,长啸一声,连同马背上的骑手一起应声倒地。俄罗斯高个子士兵猛地扑过去,夺过蒙古骑兵的战剑,一剑要了他的命,骑上战马,挥舞起长剑英勇厮杀起来......硝烟弥漫,沙场迷雾,一切变得模糊不清,像迷幻似的......

    这一仗打的有多惨烈,最终因寡不敌众,中了圈套,蒙古军大获全胜。

    速布台勇士策马登上山岗,站在高处远望,继续审视着大道儿上骑兵军来往调度的情形。他凝视着远处,首先发现,远处扬起了三道烟尘,极为醒目,正从北方朝着这边移动。

    “那是什么?”速布台勇士指着远方,急切地问起。

    “那是托乎恰尔诺颜率领的队伍过来了!”托儿扈特们七嘴八舌地抢先回答道,“你看还有钦察人赶着牛群往这儿走呢!”

    “并非如此。”速布台勇士沉凝道,“吹集合号!全军即刻集结!决不能让他们抢走俄罗斯战死者脚上的皮鞋!全军立刻准备战斗!”

    嘹亮的嚎叫再次吹响。一些仍在搏斗的场地也吹起了相应的号角声过来。正在大道儿上与俄罗斯拼杀的一队蒙古骑兵一听到战斗号角声,立刻转过马头,朝着飘扬着速布台勇士牛角五尾旗帜的山岗成群地涌去。山岗上,速布台勇士骑着一匹骏马纹丝不动,犹如一尊石雕像站在那儿。

    就在这时,从北方,远远朝草原地区望去,那儿正掀起三股烟尘柱子并朝这边移动过来,扬起的烟尘渐渐离开地面,向空中飘去,随后慢慢地弥散开来。速布台勇士望着远处,默不作声。他身边的托胡尔特们交头接耳地议论道:

    “走过来的三支队伍不知是何许人?倘若不是钦察人就是俄罗斯骑兵。他们前面便是一片芦苇荡。他们正在走沼泽地,扬起的尘土便随之消散开了,你们看呐!他们正朝这边过来呢。”

    芦苇荡前是一片开阔的田野。田野里长满了一片柳树丛林。骑着红毛色、白毛色马儿的先头骑兵队形轮廓渐渐显露出来,清晰可见。紧接着,就像是从地里钻出似的,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的骑兵,渐渐越走越多,密密麻麻布满平原前方。

    有那么一小会儿,骑兵们就像被定住了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突然,他们像一阵风似的迅速排成了半圆形,三面旗帜迎风招展,一面黑旗中间绣着金丝线标志,另外两面旗帜的边缘镶着红丝线,特别显眼。

    追杀已被缴械的基辅兵的蒙古骑兵淹没在扬起的黄色尘土中不见踪影勒,很长时没有得到他们的任何音讯了。他们在追杀过程中,不知不觉地向西挺进,一直追杀到了德聂伯河流域一带,途中并未发现有一支新兵队伍抵达......

    刚刚抵达这儿的这支队伍的中路军突然发起攻势,发出的呐喊声震耳欲聋,向交战、厮杀最为激烈的地方扑了过去。

    右翼遂向西面迂回,意欲包抄这支追杀基辅人的蒙古骑兵;左翼队伍一开始行军速度放缓,然后又加快行军步伐,向速不台勇士所在的山岗方向挺进。

    老帅速不台勇士迟疑了一下,紧接着大声地喊道:“跟我来!”说完边扬鞭催马,朝山岗下奔跑,一直朝托乎恰尔诺颜驻军营地奔跑。到了那儿一看,营地空无一人,托乎恰尔诺颜带兵打仗去了。速不台勇士仍继续往前奔跑。

    但俄罗斯人并未追击。他们就这么奔跑兜了一个打圈子。身后扬起一串串灰尘,向德聂伯河畔行进,搭救逃亡的基辅人。

    速布台勇士勒马停了下来,他立刻向各地派出诺呼尔们并传令下去,要那些仍在‘运铁大道儿’一带拉开队伍,继续搏斗的蒙古部队迅速返回卡尔卡河畔集结待命。

    ““我们已经胜券在握,”一个老帅颇为激动地说道,“俄罗斯人是个人数众多且顽强不屈的部族,他们就像草原上的野草一样,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说不定哪一天从哪个草原上还会冒出他们的影子来呢,到时候还有可能切断我们返回故乡的后路。该是调转马头返回的时候了!”

    哲别诺颜率领三百骑兵,途中倒换了几次备用马儿,马不停蹄地又来到了德聂伯河畔这一带。跟他身边左右并充当他通译的流浪人普洛斯金也一同来到这儿,他向受伤并路过这儿的俄罗斯人打探道:

    “姆齐斯拉夫 ?乌达特内伊现在在哪儿?”

    有人回答说,曾见他骑着一匹土库曼瓦红色马儿飞驰而过。

    到了德聂伯河,哲别诺颜发现河里有一只黑色的小船正往对岸划去,船上姆齐斯拉夫公爵那件红色儿披风煞是引人注目。只见公爵坐在船头上,一手牵拉着坐骑的缰绳,马儿浮在水面上跟在船后随行。他头顶上带着的金色头盔在夕阳的照射下人折射一道刺眼眼的光亮。他面朝西就坐,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身后让他伤痛的‘凶多吉少’彼岸。

    哲别从箭筒里拿出一只精良的箭头,放在弓箭上,用力地拉开弓,对着他射了出去。飞箭没射中,却落入河水中。哲别诺颜遂从马上跳下地,双手紧紧抱着头部,狂怒至极,咬牙切齿地啃着枯黄了的草茎咀嚼着......

    然后,他挺起身子,朝着渐渐远去的那只小船以及船上那件十分引人注目的红色披风瞥了一眼,真不知该如何出这口气,随后他抽出腰刀,将身边站着的、仍带着枷锁的流浪人普洛斯金砍了起来,将其砍成好几段才算消了气儿。

    哲别诺颜跨上他的棕褐色战马,调转马头转身离开向草原方向飞奔而去,离开了乌云翻滚,尘土飞扬,仍在进行肉搏战的杀场。

    在卡尔卡一带以及绵延伸展的‘运铁大道儿’等地进行的这场鏖战中,有不少着名的俄罗斯将士阵亡。他们纯粹是为了搭救那些已经缴械、后被蒙古鞑靼士兵追杀而逃命的基辅城俄罗斯人而献出生命的。俄罗斯人绝不会忘却在这场鏖战中英勇献身的罗斯托夫勇士阿廖沙?波波维奇以及他的忠实卫兵托洛普,梁赞勇士‘金腰带’多布雷尼亚,阿廖沙的年轻助手—着名的叶吉姆?伊万诺维奇以及苏兹达里、穆罗木斯基、梁赞、普龙斯基和北方地区参战的勇士们。

    俄罗斯队伍并未完全放下武器,他们一路上边英勇抵抗,边退到德聂伯河岸,乘坐在那那儿等候他们到来的船只过河到了对岸。而那些轻信蒙古人承诺放下武器的人们,没有一个活着返回到自己故乡,几乎全都遇害。这情形就像一则古老的民谣里唱到的那样:

    “无奈之时,任由灰狼撕咬,黑翅乌鸦啄食......”

    就这样,由于公爵们目光短浅、相互嫉妒仇视、彼此不和,再加上没有人能够将零散的兵民联合起来,组成一支拥有统一意志的坚不可摧的俄罗斯部族大军,以至于“运铁大道儿”不仅没有成为俄罗斯人大胜之道,反而成为了他们“伤透心的血腥之路”。在这片土地上,俄罗斯士兵曾经抛头颅、洒热血,浴血奋战过,他们的英勇事迹可歌可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