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轻云咬牙,抽出戒指的钢丝缠到旁边高耸入云的古树枝上,毫不犹豫的从三十米高的高台上一跃而下去追那个孩子。
一支舞而已,怎么可能会有一条生命重要。
刘轻云单手将那被吓得尾巴和耳朵都出来的孩子紧紧抱在怀里,按住戒指上的机关卡紧钢丝绳,两人顿时在半空中荡起了秋千。
看着距离地面不足三米的距离,刘轻云重重松了口气,还好是赶上了。
张九龄也松了口气,放松下来的他顿时单膝跪在了地上,额头上不知什么时候布满了冷汗。
“没事没事,玄晖不是没事么。”王九龙终于敢呼吸了,刚才那可真是千钧一发,就连张九龄都没反应过来。
三十米的高度,下面还是硬地面,谁跟谁死,这小丫头怎么敢的啊!
张九龄庆幸之余,眼里杀意弥漫,玄晖一个孩子好端端的怎么会掉下去?立刻吩咐人去查这九玄楼上上下下所有人,一只苍蝇都别放出去。
刘轻云带着怀里的玄晖慢慢的落到地面上,手腕一抖缠在树干上的钢丝就飞快的收了回来。
她的手指却因为猛然承担了一百多斤重量的下坠冲击而脱臼。刘轻云将孩子放在了地上,面不改色的把自己的手指推了回去。
下次让四哥也做成手镯好了,戒指还是不行。
玄晖看着刘轻云淡漠的神色,小嘴一撅就哭了出来,豆大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地。
刘轻云的淡定再也维持不住了,连忙拉着他左看右看,“小朋友你怎么了?是不是哪碰到了?”
不应该啊,她明明对这孩子轻拿轻放的。一会这孩子家人来了不会怪她吧!
“呜呜,姐姐我害怕。”玄晖扑进刘轻云怀里嗷嗷哭,他差点就见不到哥哥他们了。
“……”其实我从三十米高的地方跳下来也挺害怕的。刘轻云拍哄着怀里的孩子心不在焉的想着,可是四哥不在,她不能哭。
刘轻云心下委屈,却还是好声好气的哄着怀里的孩子。
以前不知道陈晔是四哥的时候她也没这么娇气的。
八仙桌旁的先生不意外的看着她抱着小殿下轻哄,这份心性和态度才是能做他们豹猫一族未来王后的人。
“姑娘,这灯你可拿不到了。”先生好心提醒她,还给她倒了杯茶。
“没缘分吧。”刘轻云云淡风轻的开口,可是看向那灯的眼神中不免还是带上了遗憾。
不过她不后悔,哪怕重来一次她还是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不管这里的人是什么存在,他们都不曾伤害过她。既然不曾伤害,刘轻云就做不到漠视他们生命的消亡。
看着怀里的抽噎的孩子,刘轻云忽然萌生了一个想法,她是不是心太软了?
“掌权者当审时度势,运筹帷幄,稳重自持,把握人心,最重要的是杀伐果断。”
“小五,你不能有任何的心软和软肋。”
中气十足的声音振聋发聩,似乎要把这段话刻进她骨子里。
高处不胜寒,想要做一名合格的掌权者,她不能有任何的私心和不该有的想法。
自古女子弱势,多少女性英雄的事迹被掩盖在历史的长河中,小五想以女子之身坐稳陈家家主之位,震慑住偌大的旁支,就必须狠下心成就铁血手腕。
为了陈家千百年来的基业和名声,她作为第一个女家主,只能做到最好。
刘轻云摇摇头,那声音好像是……家主爷爷的。
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想起陈家人的声音,居然是这么一句话。
“姐姐你在想什么?”玄晖肉嘟嘟的小手握拳揉眼,给自己擦着眼泪。
姐姐都不哄他了,是不是他哭的太久了。
“没什么。”刘轻云拍拍他的脑袋,耳朵和尾巴还在外面,这孩子是不是不会收回去啊?
那她要一直假装看不见吗?
卫菲三两下的跃下高台,抱起玄晖别扭的冲刘轻云道谢,一副想和她亲近一番又拉不下脸的模样。
“举手之劳罢了。”刘轻云没放在心上,只是她恰好有这个本事又恰好碰见了,“你怎么没拿下那个令牌?每个人只有一次机会。”
卫菲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她又不想当表哥的妃子。王妃乃至未来王后,听起来高高在上,还不是要和那么多女人抢一个男人。
兽族又不是一夫一妻制,她只是过来帮表哥一个忙而已。
她可是要做豹猫族有史以来第一个女将军的猫!
“你想要?”卫菲说话比较简洁。
“这支舞失传已久,能拿到自然是好。”刘轻云端起先生给她倒的茶笑着开口。
刘轻云的为人处世和说话思维惹得先生连连点头,这才王后应该有的教养,可惜这脸……
先生无奈的摇头,世间哪有十全十美的完人呢?皮囊终究只是外物,少主若是喜欢纳几个美艳的玩物就是了。
“这支……舞?”卫菲惊讶的瞪大眼睛,所以这人一开始就是冲着灯来的,而不是豹猫一族未来的王后之位。
卫菲心里忽然不道德的庆幸玄晖掉下来了,不然岂不是闹了一个大乌龙!
“你不是因为这盏走马灯参加的吗?”刘轻云被她讶然的眼神看的奇怪,闹灯的奖品不是花灯还能是什么?
“算是吧,这盏灯也是奖品之一。”卫菲模棱两可的回答,把手里的玄晖交给赶来的侍从。
玄晖确实吵着闹着不愿意离开,他要和恩人姐姐在一起!他不要回去和不疼他的哥哥待在一块!
卫菲当然清楚刘轻云不是坏人,甚至没有戳破玄晖现在的状态引起恐慌,可是他也不能一直顶着耳朵和尾巴在她面前晃悠啊!
“回去收拾一下,我在这里等你。”刘轻云指了指自己的脸提醒他,一脸的鼻涕眼泪丑死了。
玄晖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跟着侍从离开了,不断的回头确认刘轻云真的会等他。
每次哥哥走的时候都是这么骗他的,玄晖垂头丧气的被带走了。大人都是说话不算数的骗子!
刘轻云目送他离开,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看到四哥的名字,本来从三十米高楼跳下来也能稳稳站在地上的腿也软了,脱臼被自己推回去的手也开始疼了。
心里的委屈顿时如同潮水般泛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