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乌孙王同时受册封,标志着大汉对乌孙已经形成了实质性的控制,乌孙完全成为了汉朝的附属国和强有力的盟友。
就在乌孙国政局突变之际,匈奴内部也发生了一系列的动乱。匈奴这场祸乱从公元前58年开始,先后有七个单于被拥立。这七个匈奴单于间混战不休。到了公元前52年,七个单于中有五人已死,只剩下北匈奴的郅支单于和南匈奴的呼韩邪单于。郅支单于在兼并了其它匈奴残余势力后,势力大增,同时对弟弟呼韩邪单于发动了多次战争。
南匈奴实力不如北匈奴强大,又无力招架北匈奴的连番进攻。只得向南边的汉朝寻求援助。
汉宣帝刘询得到南匈奴的求援信后,立即召集大臣商议。最终刘询采纳了太子太傅萧望之的建议,决定出兵帮助南匈奴,通过扶持南匈奴来对抗强大且极具野心的北匈奴。
这一年,汉军调集重兵陈兵边界,并派大军从西域进攻北匈奴。北匈奴无力同时对南匈奴和汉朝两路发动战争,只得引兵退走。南匈奴因此转危为安。
为了答谢汉朝对自己的支持,公元前52年,南匈奴呼韩邪单率部众到五原塞,向汉朝请求归顺,并表示愿意奉上匈奴国的珍宝,希望入长安朝见大汉皇帝。
刘询听闻消息后大喜,与群臣商议后决定接受难呼韩邪单于的归顺,并确定呼韩邪单于在次年春天正月初一正式入长安拜见。汉朝方面将以天子之下诸侯王之上的礼节迎接呼韩邪单于。
次年春天,呼韩邪单于果然如期来到长安。
大汉开国以来虽有不少少数民族的首领来过长安,可是北方强敌匈奴单于来长安可是第一次。因此,呼韩邪单于一行两百余人到达长安后,长安的百姓们争相前来观看,他们都想知道威武雄壮的大匈奴单于到底长什么样。
由于围观的人太多,呼韩邪单于一行一时间进退不得,为此,刘询不得不派出数千名羽林军护卫前去引导,呼韩邪单于一行这才得以顺利抵达未央宫。
进入未央宫后,刘询亲自在正殿台阶之下迎接呼韩邪单于一行。
呼韩邪单于一见刘询,当即依匈奴之礼,单膝跪地向刘询致意道:“臣参见陛下,陛下亲自降阶相迎,臣不胜感激!”
刘询见状立即上前扶起呼韩邪说道:“爱卿不远万里赶来长安朝见,朕又岂能不降阶相迎?”
说完,刘询即拉起呼韩邪的手一道登上台阶,步入未央宫。
未央宫正殿中,文武百官早已到齐,皇后王绮云、宠妃张婕妤以及太子刘奭、淮阳王刘钦等也来了。
待刘询拉着呼韩邪单于的手入殿,殿中之人皆跪伏在地行礼。
“平身吧,诸位,都入座吧!”刘询一甩袖子笑着说道。
殿中众人遂都谢恩起身,各自在自己的坐席上入座。
呼韩邪单于的座位设在刘询的左侧,而刘询的右侧则坐着太子刘奭和淮阳王刘钦。刘询引着呼韩邪入了座,随后自己登上殿中的御阶,在龙椅上坐好。
“可以开宴了!”刘询对身旁侍立的太监总管弘恭说道。
“开宴!”弘恭高声诵道,这声音经过数十名太监的传诵,直接传到了御膳房。
随即千余名宫女和太监便端着一盘盘珍馐美味和一壶壶美酒朝未央宫而来。
酒菜上桌,众人先是吃了几口,又一起饮了几杯酒,随即开始闲聊起来。
“爱卿此次入长安,可有什么新奇的发现吗?”刘询笑问呼韩邪。
“哦,要说这新奇之处,那是太多了,就比如说我们匈奴人一直生活在草原上,以游牧为生,住的都是帐篷,而你们汉朝人,则住是在房子里。臣此次入长安,一路上住了半个多月房子,说实话臣有点喜欢住房子了。”呼韩邪如实答道。
“不同地方不同气候,生活方式亦有不同,不管是住帐篷还是住房子都是人类融入自然的一种方式,只要住得舒坦即可,管他住在哪里。”刘询说道。
“除此之外,单于可还有其它意想不到的见闻,不妨说来听听,权当一乐。”刘询又问。
“哦,陛下让臣说,臣便信口胡言了。说实话,此次来长安之前,臣还有些小的担心。臣有意归顺,陛下也诚心接纳,可毕竟匈奴与汉朝为敌一百五十年,臣担心长安的百姓会怨恨臣等一行。然而出乎臣意料的是,臣等一行人到了长安之后,百姓们是夹道欢迎。他们把臣等一行团团围住,仿佛是看演员表演一样,这让臣有些意外,同时又有些受宠若惊。”呼韩邪如实说道。
“爱卿莫要奇怪,百姓们可不只是在欢迎你呼韩邪,而是在欢迎和平,汉匈之间这一百五十年征战不休,你们到了长安,这便算是汉匈之间真正和平了,所以百姓才会欢迎你!这恰恰说明了百姓们渴望和平,反对战争啊!”刘询笑道。
“陛下果然英明睿智,臣深感佩服!”呼韩邪奉承道。
听了呼韩邪这位匈奴单于的奉承,刘询心中也颇为得意,借着酒意,刘询指着身旁的皇后和宠妃说道:“还忘了向大单于介绍朕的女人,这位是朕的皇后王皇后,这位则是朕的爱妃张婕妤!”
呼韩邪连忙躬身一礼,说道:“外臣见过两位娘娘!”
王绮云和张倩容也都颔首回了一礼。
刘询又指着太子刘奭和淮阳王刘钦说道:“这是朕的两个儿子,太子刘奭和淮阳王刘钦!”
“奭儿,钦儿,还不赶快向大单于行礼!”刘询转过头对两个儿子命令道。
“是”刘奭和刘钦答应着都离座向呼韩邪躬身行了一礼。
呼韩邪打量了一番刘询的这两个宝贝儿子,只见一个个高俊雅,皮肤白皙,一副文质彬彬的书生模样,而另一个则是身高体健,相貌魁梧,仿佛一个初入沙场的青年将军。
呼韩邪用赞许的语调说道:“陛下真是好福气啊,这两位皇子都是一表人才,一个外表儒雅,一个外表刚毅,有此二兄弟一文一武,相互配合,陛下千秋之后,大汉朝必将延续陛下的繁荣昌盛啊!”
呼韩邪这话依旧是在奉承,不过听了呼韩邪这奉承,刘询却不自主地想到另外一个问题,于是问道:
“那爱卿觉得,这大汉的江山将来是以文治国好还是以武治国更佳呢?”
刘询此问让呼韩邪、王皇后和张婕妤都是心头一紧,刘询明着是在问治国方略,可实际上却是在问继承人的问题。
随着儿子们渐渐长大,刘询对长子的刘奭的不满渐渐增多,对次子刘钦的喜爱却是与日俱增。不过他极少主动提及这一问题。今日在呼韩邪面前问此问题,实属酒后妄语。
而呼韩邪这些年能在匈奴内斗中脱颖而出,成为南匈奴的首领,证明此人并非泛泛之辈,对于如何在权力场上和稀泥,置身事外,他是了然于心的。
“以文治国还是以武治国,此乃大汉之国策,陛下盖世英明,自有谋略,臣不过一荒蛮之地的首领,目不识丁,不习教化,岂敢随意谈论!”
刘询听了呼韩邪的话一笑,没再继续问这个话题。主宾之间又恢复了和谐融洽的氛围。
这日的宴会举行了两个多时辰便散了。刘询在宣室殿附近找了间宫殿,留呼韩邪在未央宫小住,两人每餐都要同桌吃饭,畅谈古今,仿佛是两个相见恨晚的朋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