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魔,你躲在这里!”
幽夜无光,阴风阵阵,两只意志背包遥遥相对,距离:五十米。
“什么叫躲?我们和你一样,无意间进入此层级,只不过是想在临走前找人干一仗。”
搭话的是鼯鼠,这货蹦到了十米外的一尊无字墓碑上,尖锐的叫声倒是完美呼应了眼前森然的氛围。
“好!我‘年都乎’就领教领教红魔你的悍勇。”
亢……
亢……亢……
亢……亢……亢……
非金非木的爆响声在呜咽的阴风中清晰可闻,很沉稳,很扎实,像是巨大的构件在紧密的组成整体,那声音是卡扣契合时的撞击声。
在介川刚刚离去之后就出现的汉子,看着不高不大毫不起眼,甚至于,元子和鼯鼠都没在虚拟空间里见其露过面。
然而此刻,这个异常低调的试炼者竟一寸寸的膨胀起来,好似有一块块儿的仿生装甲凭空生成,精准无比的在他体表完成着组合。
“这是意志天赋里的防御手段吗?挺炫酷呦。”
鼯鼠偷眼看向光头佬,却见他依然盘坐于石上,像是在饶有兴致的看表演。
“闭嘴!”
那汉子在蓄势。
装甲已成型,他的躯体无形中增大了数圈,丝毫不显臃肿,犹如比例完美的巨人杵在视野之中。
观其身高,此刻至少在两米五开外。
“嗬……你好凶,不过我怎么觉着你的盔甲这么别扭呢?哦,明白了,肯定是印记还没完全集齐。”
鼯鼠分明是在故意诈人。
它曾在虚拟空间里见旁人探讨过类似话题,若序列印记有极个别欠缺时,藉此催生出的天赋手段并不圆润。
但些许的瑕疵也只有施术者本人才感觉得到,对手哪里能观察的如此入微?
“呱噪的畜生!”
巨人怒了,双足猛蹬地面,高高跃起,两只磨盘大的拳头轮圆了砸向卧石之上的瘦削光头。
杀意荡,天地黯,鼯鼠尖叫一声滑翔至坟茔半山,光头佬竟如影随形的跟着它遁至近前。
“红魔!好手段!再来!”
巨大身形再度跃起,犹如上足了发条的跳蚤,数百米的跨度中间居然不做停顿,直直就杀了过来。
他的弹跳力怎么会如此之强?
“主人你干吗要跟着我?”
鼯鼠既惊又怕,换了个方向飞下山,偷空转过头观望,恰见一道紫蒙蒙的刀扇缥缈如云般斩中了年都乎,穿透其身躯后兜了个圈,如光似电般激射回元子体内,速度之快都来不及眨眼。
这是元子的第二击,头一招它只顾着跑了,没看到。
主人就在它身后,紧紧尾随,彼此相距不足五米。
“慌什么,要杀也是先杀我。”
元子嘿嘿一笑,行止飘逸好似闲庭信步,明明身法极快,却只会让人觉着赏心悦目。
“我怎么感觉你比我飞的都快了?”
鼯鼠已经顾不上担心那巨人的追袭,更让它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元子的遁速。
数日前杀愁山时他奔行也算极快,但和现在一比硬是逊色了好几分。
“我有靴子和序列印记的加持,再加上运用了一套无名步法,这基本是我眼下能爆发出的极限。”
“来了,又来了,咱俩能不能分头跑?”
鼯鼠心惊肉跳,巨人的大拳每一击都会造成山崩地裂,声势之骇人简直匪夷所思。
转瞬之间,它已经绕着坟茔跑了两圈。
“无需担心,他已经是强弩之末,就这一会儿功夫,至少消耗了上万颗珠子。”
咻……
蒙蒙紫刀再度飙出,巨汉想躲,奈何刀光犹如跗骨之蛆,除了挨上一下别无他法。
“啊……红魔小儿,猥琐无耻!敢不敢与我硬刚?”
“不敢!”
一问一答,问的气急败坏,答的尖声细气。
鼯鼠这小家伙,瞎说大实话。
脑子秀逗了,才和你硬刚!
年都乎的防御已经到了极致,就算祭出割颅,以元子现在的实力也未必真能砍掉他的脑袋。
若是近身厮杀,一个不留神被其一对铁拳擦着碰着那绝对够喝一壶的。
“你这刀光到底是什么天赋?我就算败也要败得明白。”
巨人的意志宝珠已然耗尽,诡异的紫光每一次都会割走大量意志,他确实快撑不住了。
疲惫!
发自灵魂深处的疲惫!
肉身在战斗,但消耗的却是灵魂之力!
那迷离刀光,每一击都让人痛不欲生,只有亲自品尝过才知其厉害。
它的伤害直指灵魂,若非年都乎足够顽强,怕是挨不了几下就得崩溃。
意志宝珠可不是疗伤之药,它只能让天赋铠甲不至于因意志力的亏虚而消散,可目前来看,铠甲压根防不了紫光,唯一的作用也就是增强了他的弹跳性。
“等你闭眼之前,我家主人也许会如实相告。”
鼯鼠借着光头佬的肩膀奋力一蹬,张开四肢,如蝙蝠般滑翔出去两公里。
前方,又到切出点,只是元子早先坐着的卧石成了齑粉,原地形成了一座数米深的大坑。
年都乎如疯似癫,像狗子般被风筝了一圈又一圈,此消彼长,少年依旧精神饱满,而他已经油尽灯枯。
“你真当我拿你没办法?”
巨汉突然腾空而起,鼯鼠回望,只见其人悬在半空,手中赫然多出了一支金色钢叉。
“杀!”
随着一声暴雷般的断喝,叉似蛟龙,又如金色闪电,裹挟着剧烈的鸣响声气势汹汹的自高处俯杀下来。
“主人快躲……”
鼯鼠眼角余光恰好捕捉到了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待他喊出这句时,金叉已然刺透光头佬胸膛,巨大的惯性将其一撕两半,上半身飙出数百米,腰腿之下则呈抛物线状坠入坟茔半山幽暗之处。
就在金光乍现的下一秒,元子甩手劈出了最后一记斩魂刀。
他预感到了危险,所以,这一刀倾尽全力。
“啊……这……到底……是什么……天赋……”
巨人在乌沉沉的空中解体,年都乎利索的被这一刀斩成白痴,人未死,但意志已经无限接近泯灭。
“主人……”
鼯鼠心胆俱裂,小脑袋瓜一片空白,任由柔软的躯体缓缓降在一尊无字碑顶端。
主人必死无疑!
那叉子前端有几个齿它没看清,但其突进时形成的气流却犹如锋锐铲刀,莫说光头佬胸部的序列印记尚未集齐,就算齐了都没用,挡不住,根本挡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