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墟与星墟间的准确距离是多少?
答案是不一定!
短则两三万公里,长不超过十万,在宇宙中,这点距离真不算远。
然而,对于初临的新人,想凭借肉身横渡道域虚空,不现实!
往往,外来者历经千辛万苦抵达道域,才赫然发现虫洞的开口距离星墟仍有不短的路程。这段路艰难与危险的指数极高,一不小心就有可能送了命,它足够将新人的精力消耗得七七八八。
逃离虚空后,若运气好能觅到合适的环境,自然不愁快速恢复。
可一旦命苦落在恶劣星墟上,那么其中的苦难也许就只有自己才能体会得到了……
……
破败的小庙遥遥在望,黄土平原尽头,四名身着铁锈色战甲的冒险者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返回。
一周前,这队人马足足十几号强者裹挟着杀气冲入平原,哪知才几天功夫就狼狈不堪的铩羽而归。
破庙门口,四人中伤势最重的俩人不约而同摔倒,刚才还睁着的眼睛,现在已经紧紧闭住,似乎瞬间陷入沉睡。
不是轻伤的这二位同伴不想搀扶,实在是意志力已然枯竭,他们也是咬着牙不让自己躺下。
冒险者们知道,一旦再次踏足烂路,就预示着自己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兄弟,歇歇……先歇歇……真的走不动了。”
两人连滚带爬坐在了台阶上,四只眼睛不约而同的盯住了八百米外离自己最近的水站,眸子里满满的都是对生的渴望。
他们中队的运气也是没谁了,还未抵达预定的狩猎场,就撞上了一小群迁徙的土龙。
人想杀土龙,同时土龙也万分垂涎着道者的躯体,在它们眼里,道者就是大号的高品质药丸。
厮杀一触即发,众人却骇然发现自己错估了猎物群体的规模。
像他们这样的队伍,同时搞三到四条土龙问题不大,超过这个数势必会顾前不顾后,继而失去对战事的把控能力。
减员,不停的减员,颓败之势如秋原之火,一旦被引燃,只会越烧越旺。
凄惨局面犹如雪崩……
所以,这支质量极高的狩猎队垮了,拼死拼活,一共才逃出四个幸运儿。
此刻,八百米而已,若放在从前不过是一跃而至,如今却变得遥不可及。
“嗨,这汉子,帮我两兄弟去买瓶水,赶紧的。”
个子高些的冒险者扫了眼斜倚在庙门旁的流浪汉,翻手摸出两张大额纸币丢了过去。
可惜,此人充耳不闻,眼皮都没撩一下。
“混账,想死是不是?”
矮个冒险者满脸横肉相当壮实,见那黑脸汉子耷拉着眼皮对同伴的话不理不睬,不由得怒不可遏,抄起脚边的半拉砖块就砸向流浪汉胸肋。
他浑身乏力是不假,但这一掷带着巧劲,即便击不穿胸腔也足够让人龇牙咧嘴疼上半晌。
锵……
就在下一秒,破庙门前异变乍起。
两柄雪亮弯刀突然像长蛇般打虚空中钻出,吐着刀花突袭向这两个冒险者。
高个儿做梦都想不到流浪汉敢冲他拔刀,他离的最近,张嘴想呼喊些什么,可惜一闪而过的刀锋根本就没打算给他多几秒钟时间解释。
矮子的反应时间无疑要充裕些。
砖块在半空中被刀花搅碎,再加上他与流浪汉中间还隔着同伴,所以,他来得及从储物空间里取出自己的盾牌。
可他忘了此刻双腿已然乏力,膝盖一软居然没站起来。
来不及了,刀锋犹如闪电,已经近在咫尺。
他举起了右臂,幻想着可以用铁锈色战甲的护臂格挡一二。
然而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黑脸汉子在双刀上淫浸了无数年,有心算计无心,杀两个力竭的冒险者真没比宰两头猪难多少。
噗……
两颗大好头颅以及半截手臂一同往天上窜了窜,接着齐刷刷坠地。高个儿的脑袋砸在了自己的腿弯处,一磕一碰就滚到了烂街中间,恰好停在了昏厥的俩同伴脑顶。
“哈哈……咳……咳……”
黑脸汉子想笑,可刚一扯动嘴角就引发了钻心的疼痛。
他的唇齿五官像是硬木雕琢而成,喉管里则干的仿佛烟道,勉强挤出的笑声微弱而嘶哑,不注意听根本听不到。
这就是命啊!
自以为回到烂路就脱险,却不知人食人才是真的狠!
更加没想到的是,他绝爷叱咤一生,也会落到这般田地。
耗尽最后一分力气斩了俩逃命回来的力竭者,倚仗的却是令人所不耻的偷袭。
绝爷不想死!
活下去就必须有钱!
而来钱最简单的方法便是劫掠他人!
街道中间,离他不足三米的另外两位,他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期待他们不要醒来,最好直接就这么死去。
“红魔怎么还没到啊!”
这几日,流浪汉浑浑噩噩,没去留意脑海里的本源印记。
此刻刚斩两人,大脑居然无比清醒,他迅速扫描起了意识深处代表红魔的光点。
“嗯?没了?他的印记呢?西妹的印记呢?”
这一瞬,绝爷心脏狂跳,所受惊吓非同小可,双腿突然发力就站了起来。
“绝爷,你没死吧?”
就在这一刹那,天空中冷不丁响起熟悉的声音,恍惚之中,黑脸汉子竟无法准确将其与某张见过的脸联系到一起。
“绝爷当然不会死啦!只是……这地方为何如此干燥?”
又一道声音传入耳膜,庙门口的汉子瞬间泪目。
是西妹,那个声音是……虚金!
他仰起了头,就见一艘柳叶状小舟从天而降,旁边还飘着张细长条滑板,其上之人不是红魔又能是谁?
难怪找不到他们的印记,原来是与自己的重叠在了一起。
“我靠!这啥情况?”
嘭……
虚金自半空中笔直跳下,沉重的躯体砸向地面,尘土飞扬中能看见他腰部以下已经深深陷入黄土。
这货是故意的!
他想要感知一下星墟的坚实程度,藉此大致能判断出此处可承受何种级别的战斗,而事实证明也不过如此。
噗噗……
手起刀落,轻松钻出地面的虚金祭出割颅,二话不说便砍掉了街心两昏厥者的头颅。
接着他很不客气的将四具尸首连带表情各异的脑袋一同收进了体内空间,至于那迸溅出的血渍污物,直接抬脚扫些土石草草遮掩。
眼前这幅场景无需绝爷细说,但瞧他现在的衰样,就和扔到岸上暴晒了个把月的咸鱼有的一拼,连站直了都难。
男孩拾起地上的两张星元,小跑着去买水。
“堂堂绝爷怎么混成流浪汉了?”
下一秒,红衣少年元子一个盘旋落在破庙前,看着曾经挥斥方遒运筹帷幄的黑脸汉子,忍不住啧啧叹息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