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朔想不明白，为什么签名的宣传出来后绿茗楼的生意会急转直下，他对着绿茗楼的掌柜吼，让他尽快查出来原因。

    掌柜的偷偷瞟他，“已经查出来了，就是因为签名。”

    说罢，他把《清风笺》递过去，让纪朔看后记。

    纪朔看到最后，眼前一黑。

    掌柜的弱声道：“这是茱萸先生继《风月花》之后出的新话本，京城里的不少人都看过了。所以咱们茶楼的签名宣传出去后，那些看过的书生说我们造假，联合抵制我们。”

    纪朔周身散发冷气：“这话本是何时出的？”

    掌柜的缩缩脖子：“咱们第一次做联名的第二天。”

    纪朔：“...我不是让你们把话本都看完吗？”

    掌柜的干笑：“我想着后记没什么用，就没看。”谁能想到这后记有大问题。

    “大人，咱们要怎么办？”掌柜的擦擦汗，他管理茶楼十多年，最近一阵子比过去的十多年都累。

    纪朔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近来，他一直找人查冬雪奶茶店，结果还是什么都查不到。

    搞不清对方的身份，他也不敢下手，畏畏缩缩，极为憋屈。

    “大人，要不我们制造个意外吧。”掌柜的看到烛台上跃动的火焰，灵机一动。

    纪朔：“意外？”

    掌柜的低眉顺眼：“夜里找人把那奶茶店烧了。”

    纪朔：“你忘了，咱们的人查过，那奶茶店每晚都有人看守，店内还有大缸装水，真烧的话，怕是火刚燃起来就被泼灭了。”

    掌柜的：“...要不直接点奶茶店旁边的酒铺。”

    纪朔立刻领会到了他的意思。酒能助燃，他们想搞奶茶店，可以从卖酒的入手，只要酒坊的酒燃起来，便是有人看守，也来不及救火，奶茶店必不能存在。

    给掌柜一个赞赏的眼神，纪朔的身子放松下来，“我最近倒是忙的糊涂了，这也是一种办法，这样，你去安排，记得做隐蔽一些，别留下蛛丝马迹。”

    掌柜的连连应是。

    *

    是夜，几个蒙面的黑衣人走进奶茶店旁边的酒铺。

    他们主子说了，要让火烧到最大。

    所以进到酒铺后，他们直接把酒铺后院里的所有酒坛打开并放倒。

    有黑衣人不小心踩到石子，踉跄着往地上摔，被他的同伴眼疾手快拉住，“你可不能发出声音，走，跟我去铺子里，把铺子里的酒也倒到各处。”

    如此过了两刻钟，所有黑衣人在酒铺的后院集合。

    却在这时，一个黑衣人皱了皱鼻子，“老大，这家的酒不对，它没有酒味。”

    为首的黑衣人面色一变，立刻蹲到地上摸。

    摸到一手的酒水后，他举起手往鼻子边送，果然，就像他的小弟说的那样，这酒没有酒气。

    不，它根本不是酒，是水！

    “不好，这可能是圈套。”黑衣人老大道：“快出去。”

    然而已经晚了，在他们往酒铺的后门冲的时候，门口亮起了光，有穿着官差服的人举着火把站在门口，如果对京城比较了解的一定能够认出来，眼前的这些是西平府的官差。

    京城下设东平府与西平府，这里的两府主要指的是外城，内城本来不归两府管，有专门管理内城百姓和官员的衙门。

    天元帝继位后，不知怎么想的，把管理内城的衙门撤了，改为东平府和西平府轮流管。

    东平府一月到六月管，西平府七月到腊月管。如今正是西平府的管辖时间。

    *

    因为奶茶店旁边是酒铺，黎语就想，有些人想搞奶茶店的时候，或许会从酒铺入手，所以她让奶茶店的掌柜与酒铺老板多聊天，并通过讲故事的形式告诫酒铺老板把酒收好，不然酒铺不慎着火的话，这边的铺子都保不住。

    到时候丢财事小，没命事大。

    酒铺老板也觉得掌柜的说得对，于是每日关门后都把酒挪到地窖中，这些放在外面的则都是水。

    这是酒铺老板主动弄的，酒铺老板怕别家着火连累他家，便提前准备了这些水。

    谁知，它们在今晚派上了用场。

    不仅避免了一场火灾，还让官府的人抓到了纵火贼。

    *

    隔日一大早，得知夜里的事，韩铮和路玄一起找到了黎语，三人坐在屋内讨论。

    “纪朔和茶楼那边最近都有人盯着，得知黑衣人的计划后，就有人跑到西平府在内城的管理点报了信。”黎语端着茶杯准备喝茶。

    “我没记错的话，西平府府尹是惠王的人，而那些纵火的人很大可能是纪朔安排的。”路玄道：“纵火人多半不会受到惩罚。”

    黎语抿了一口茶：“他们不受惩罚才是最好的。”

    路玄：“？”

    韩铮主动解释道：“西平府府衙中有太子的人，一旦西平府的人将纵火人放走，太子的人就会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东平府府尹。

    东平府府尹和西平府府尹轮流管理内城百姓，表面看似一团和气，实际上两人都在比谁做的更好。西平府府尹偷偷放犯人，东平府府尹哪会放过这个弹劾他的好机会。”

    路玄：“......”这是借刀杀人。

    *

    另一边，纪朔得知纵火人被抓后，气的流了鼻血。

    好在他才生气一会儿，便有人告诉他是西平府的官差抓的人。

    纪朔立刻消气，一边擦鼻血一边瞪报信的人：“下次不要一点点的说消息。”

    刚才真是吓到他了。

    报信的人连连告饶。

    纪朔挥挥手，“下去吧，继续探听情况。”

    报信的人后退着跑出去。

    纪朔骂了句，坐到椅子上仰头。

    这么坐了一刻钟，绿茗楼的掌柜到来。

    斜他一眼，纪朔恼道：“你为什么不提前调查那酒铺老板？”

    酒铺里没有酒，只有水，害得他们的计划没成。

    掌柜的无言以对。

    纪朔：“那酒铺的给咱们带来了大麻烦，想办法把他处理了。”

    茶楼掌柜：“酒铺的老板已经死了。”

    纪朔：“......”

    茶楼掌柜：“今日早上，京城有两个宅子着火，其中一家正是那酒铺的老板家。”

    纪朔：“确定吗？”

    茶楼掌柜重重点头：“万分确定。”

    纪朔：“这就是他们活该了，不过奶茶店一日不除我一日不安心，等那几个人被放出来后，让他们重新过去。”

    茶楼掌柜：“是。”

    *

    纪朔等着茶楼掌柜地给他报好消息，结果好消息没来，那几个纵火的人刚被放出去不到两刻钟，就被东平府的人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