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语把自己的感受客观地说给叶先生听：“他们的厨子手艺并不差，我们想要赢，用尽全力是其一，其二，我们必须好好做个规划。”

    叶先生听到第一句，有些难受，听到后面的话，又微微捡起信心。

    “黎老板觉得我们有机会赢？”

    “有。”黎语肯定道：“咱们得相信厨子。”

    在没有她帮忙的情况下，他们做的菜就能受到北州府百姓的肯定，说明他们能力不差。

    坐下来喝了口茶，黎语道：“今天早上我忘了问，除了六对六，这比试的其他规则定好了没有？”

    叶先生摇头：“还没有，不过当时约定比试的时候，说是比试前一天上午递交名单，下午出规则，到时候就能知道谁和谁比，也能知道双方在比试中用哪些食材。”

    黎语的眼睛刷地一下亮了，在屋内走了两步，她沉吟道：“如果知道食材，那就好办多了。”

    这样一来，便是厨子不会，她也能熬夜定菜单并教他们做。

    事情比她想象的简单。

    那么接下来就是确定人选。

    叶先生已经选好了几个人，黎语看了看名单，觉得没问题。

    来北州府的这一批厨子都被她教过，他们的水平都差不多，选不出最好的，也选不出最差的。

    “明日先生先去交名单，下午食材单子出来后，立刻让人去买食材，不，明天早上的时候先生就让人把北州府所有能买到的食材都买一些。那些酒楼为了赢，说不定会提前捣鬼让我们下午买不到食材。”黎语叮嘱道。

    叶先生觉得她说的是对的，连连应下。

    “还有，酒楼明日上午和中午可以开张，下午就不要接待客人了，我明天下午提前去店里，食材单子一出来，咱们就开始定菜单学做菜。”

    叶先生：“都听黎老板你的。”

    *

    隔日。

    黎语用过早饭，上午没事，便慢悠悠地在街上转悠。

    锦玉楼与望海楼几家酒楼的比试无疑是近日城内最大的事，街上有不少人都在聊。

    黎语顺耳听了一些，发现大部分人虽然都觉得锦玉楼不错，但是他们并不认为锦玉楼能赢过三家酒楼。

    黎语能理解他们的想法，确实，望海楼、竹韵居和一品居都是北州府的大酒楼，有根基、有手段、也有技术。锦玉楼再厉害，也只是个外来的酒楼，底子弱，而且要以一敌三。在这种情况下，结果如何真的非常难说。

    中午，黎语装作客人到锦玉楼用饭。

    等到其他客人都走后，她快速地走到后厨见厨子们。

    这边的厨子八成都是妇人，看到她，一个个停下手里的活上前说话。去年黎语在胡家庄教她们做菜，可以说，黎语算是她们名义上的师傅，锦玉楼的生意好，多半都是黎语的功劳。黎语一来，她们差不多有了主心骨，换句话说，便是她们没有那么慌张了。

    黎语何尝猜不出她们的心思，笑着跟她们一一回应。

    *

    同一时刻。

    北州一品居二楼最大的雅间内。

    十家酒楼的管事坐在一起谈笑风生。

    “北州府拿过去的名单你们看过没有？方才来之前我看了一眼，全都是妇人名字，呵，我告诉你们，妇人最不经吓，明日比试时，只要说两句重话，那些妇人便会吓得魂不守舍，到时候她们必定做不成菜。”

    “确实如此，比试现场可不是他们的后厨，我就不信那些妇人面对着全城百姓也能泰然自若。”

    “既是妇人，就该好好在家相夫教子，结果她们偏偏跑到店里做菜，也不知是怎么想的。”

    “谁管她们是什么想法，反正那锦玉楼想跟咱们斗就是做梦，过了明天，他们必定滚出北州府。”

    几个酒楼的管事侃侃而谈，显然认为他们一定胜利。

    望海楼的管事反而不怎么放心，“大家莫要看轻妇人，别忘了，近来的许多人都对锦玉楼的菜赞不绝口。而且这次比试是提前知道食材的，她们有一晚上的时间准备。”

    一品居的管事嗤笑：“一晚上能做什么，放心吧，咱们的厨子有几十年的手艺。”

    竹韵居的管事附和：“这次还有一半是不常见的食材，那些妇人多半没见过，更遑论做了，所以咱们根本不用担忧。”

    望海楼的管事一想也是，于是安下了心。

    *

    下午未时五刻，在北州府商会门口宣布规则。

    因为涉及的酒楼多，北州府的商会负责人做中间人，负责拟定规则。

    许多百姓围观。

    叶先生作为锦玉楼的管事，和其他三家酒楼的管事站在一起。

    规则有比试时间，比试地点，比试规定，比试对象，最后是比试所需要的食材。

    听到前四项的时候，叶先生并不觉得有什么，直到最后一项。

    比试食材中，居然有两样海鲜。

    海参和带子（扇贝）。

    作为太子的人，他自然吃过见过，但是黎老板和那些厨子见过吗？

    叶先生不知道。

    那几个厨子没见过也没事，就怕黎老板都没见过，那就糟糕透了。

    这个时间再去京城请了解这些食材的厨子已经来不及。

    而除了这两样，还有一样不常见的——干酪。

    叶先生握紧拳头，在商会的人宣读完规则后，站出来对食材提出质疑。

    不料，他刚说完，站在人群中的一家酒楼的管事便站出来反问：“叶管事这么说，是不是觉得你们赢不了，既然这样，索性就别比了，你们直接认输。”

    “是啊，比不过就认输，然后你们离开北州府。不过我没想到，锦玉楼的厨子居然不认识食材，委实好笑，不知道食材是怎么做菜的？”另一家酒楼的管事附和。

    这话实在难听，叶先生想要反驳，余光不经意间扫到了站在人群中的黎语。

    黎语对着他比了个没有问题的手势。

    叶先生：“......”

    看黎老板的样子，似乎有信心。

    下面还有人在说风凉话，叶先生这次没有再管，看向旁边参与比试的三家酒楼的管事，道：“我们锦玉楼不会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