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语原想着端午节到火锅店和烧烤店卖一波粽子。

    然而情况不允许。

    初四下午的这一场大雨到初五没能停下，直接下到了初六晚上。

    按着往年京城的惯例，端午一到，天就越来越热了，但因为这场雨，京城接下来几天都凉爽的不可思议。

    京城百姓格外珍惜这难得的好天气，纷纷走出家门，有的甚至携家带口，跑到城外进行野游。

    黎语也打算赶在天热之前野游一次，于是选了韩铮休沐这日出行，结果这天他们刚要走出家门，韩铮便被叫走了。

    天元帝临时开朝会，韩铮得赶过去参加。

    黎语看看天，已经是辰时末，天元帝却突然开朝会，想来不是什么好事。

    *

    皇宫，奉天殿内。

    大臣们小声说着话。

    他们都不知道天元帝是何意，不由做出各种猜测。

    “陛下这阵子龙体欠安，莫不是要太子暂管政务？”

    “瞧着不像，陛下前几日虽感染风寒，现下却已经好了，昨日朝会诸位可从陛下脸上看到病色？”

    “并无，陛下身子康健，主管政务并无大碍。”

    “那今日是何事？”

    众大臣摇头，找不到任何头绪。

    正当他们准备接着往其他地方猜测时，只听内侍一声喊，天元帝到了。

    *

    天元帝坐到龙椅上，开门见山：“诸位爱卿可听说了南州府的消息？”

    大臣们面面相觑，一起摇头。

    天元帝随手扔下一道折子，“南州府的出现洪水，而今已有几个县受灾。”

    众臣诧异，站在最前面的太子立刻上前将折子捡起来。

    把里面的内容看完，他扑通一声跪到地上，“父皇，儿臣并未得到消息，儿臣……”

    “你起来。”天元帝挥挥手，“南州府洪灾刚出，你们还没得到消息实属正常。”

    太子顿了顿，缓缓站起。

    天元帝的目光在众大臣身上扫了一圈，“南州府虽说不上是我大禹最富庶的州府，确实是我大禹的战略要地，每年上缴的田税占据所有田税的两成还多，它如今出事，影响巨大，诸爱卿以为该如何？”

    户部黄尚书已经被天元帝冷落了好几个月，而今有机会展示，立刻道：“臣以为应该即刻派人去南州府赈灾，安抚百姓。”

    事关重大，天元帝并没有在乎这话是谁说的，而是问道：“诸爱卿有谁愿意去南州府赈灾？”

    黄尚书二话不说站了出来：“陛下，臣愿意。”

    天元帝看他一眼，嗯了一声，随后看向其他人问道：“还有谁要去吗？”

    这时太子站了出来：“父皇，儿臣愿意去！”

    *

    太子党的几位官员听到这话急了。

    陛下今年身子不好，京中随时可能出事，太子在这个时候万万不可以出去。

    但是赈灾之事也不能交给黄尚书他们去做，京中谁不知道黄尚书就是一个貔貅，对金银财宝来者不拒。若是让他去赈灾，朝廷拨给地方上的钱粮，到地方时怕是还不足三成。

    为了受灾百姓着想，此事绝对不能交给包括黄尚书在内的所有惠郡王党的官员。

    太子党的几个官员当即上前，自请去赈灾。

    惠郡王党的官员怕太子的出风头，也连忙说自己愿意。

    一时间，大殿中“愿意”声此起彼伏，颇有些振奋人心。

    *

    天元帝到底当了多年的皇帝，知道这些人中有相当一部分并非出自真心，想了想，看向右下方，“姜爱卿，你可愿意去赈灾？”

    姜太傅没想到天元帝会点自己，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臣愿意！”

    “那就姜爱卿去吧。”天元帝思忖了一会儿道：“另外还有裴爱卿。”

    所谓裴爱卿，就是刑部的裴侍郎裴旸，不过再过不久他就该被称为裴尚书了，原本的刑部尚书将要告老还乡，以后刑部尚书的位置就是裴侍郎的。

    而说到裴侍郎，天元帝想到了韩铮，道：“我记得韩爱卿是南州府人，如今既然是他家乡出事，便也让他一起去吧。”

    而且韩爱卿和裴爱卿一起查过东海州的案子，两人有默契。

    *

    奉天殿外，韩铮听到内侍喊自己的名字，心跳快了几下。

    他应声出列，缓缓地走进大殿。

    站定行礼跪下一气呵成。

    龙椅上，天元帝静静地看了韩铮一会儿，然后说明自己的意思。

    本来韩铮就不会拒绝天元帝，听到是南州府出事，毫不犹豫应了下来。

    天元帝对他的态度极满意，三年前他派韩铮和裴旸一起去查案，他们圆满完成任务。

    原本他想着给他提一提官职，但是又不想他年纪轻轻就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于是只赏赐了些其他的。一直到去年，才把他提到了从五品的侍讲学士。

    这次他若和三年前一样圆满完成任务，他便再把他往上提一提，翰林院没位置的话，去六部也行。

    *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因为赈灾之事事不宜迟，所以裴侍郎先走一步，姜太傅和韩铮等户部将钱粮准备完成后出发。

    时间紧急，下朝后，韩铮也不去翰林院了，直接回家收拾东西。

    黎语没想到竟是南州府出事，当即决定和韩铮一起回去。

    据奏折上说，南州府受灾的四个县分别是江浮县，江明县，淮亭县，淮安县，虽没有江阳县，但江浮县就在江阳县隔壁，她不放心。

    韩小梅也想回去，黎语没让她回。

    “虽然店里有田嬷嬷和燕夫人，但京中难免有事，你得帮我看着，而且以后万一我需要粮食，还得你拿着我的私印去买。”

    韩小梅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虽然不舍，还是道：“那我按着二嫂你的意思留下，不过路玄哥和四儿必须跟你们一起回去。家里有苗大和苗二他们就行了。”

    黎语点头。

    *

    因为规定赈灾官员不能带家眷，所以黎语换上了男装，和四儿，路玄一起假扮韩铮的护卫。

    这自然瞒不过见黎语多次的姜太傅，但他什么都不说。

    一天后，钱粮备好，一行人驾着车往南州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