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下来后，商月菱傻眼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是黑色水桶啊！

    为了迷惑洛特和蒙莱等人，过去的少年人鱼最擅长的就是表演听话顺从，也懂得察言观色，知道什么样子才可以最快速度达成最有利于自己的结果。

    少年人鱼立马做出被她惊吓到的样子，瑟瑟发抖看着商月菱，无辜又可怜的模样好似被她吓到。

    他在所有人的面前留下了惊慌失措的眼泪，人也跟着缩进了水桶里，只露出眼睛以上的部分，转头就对着陆夕柠和程苍无声的哭泣，时不时还看一看那边咬牙切齿的商月菱，好一副男绿茶的嘴脸。

    陆夕柠看到他这个样子，嘴巴没忍住抽了抽，强压住想笑的冲动，从她手里抽回了黑布，冷声道，“商月菱，这里不是商家，不是你为所欲为的地方。”

    “……”程苍也跟着背过身，肩膀抖动。

    他可没有忘记几分钟前，他一鱼尾巴拍晕两个成年男人的爆发力，总算明白为什么男人总是看不透女绿茶的本质，就少年人鱼这说来就来的表演能力，他都差点信了他是无辜小可怜。

    陆夕柠把黑布重新围在了水桶外面，让程苍和褚家旧部的人，赶紧带着少年人鱼先离开。

    “你们不能就这么离开。”

    季牧野拦住了她，拉着她来到了旁边的地方。

    他低声说道，“它是皇家游轮唯一留下来的生物实验体，也是证明蒙莱和丹鲁斯他们的证据。”

    “……得把他交给国家。”

    如果他眼睁睁看着她带走少年人鱼，不管是商月菱，还是其他人爆料出去，对陆夕柠而言，都是一种潜藏危险的不定时炸弹。

    季牧野不想少年人鱼的存在，成为挥向陆夕柠的镰刀，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少年人鱼交给国家。

    当他对上少年人鱼无辜懵懂的目光，蓦地想起了家里的女儿，小团子每次让他哄哥哥的样子，在眼前和少年人鱼的模样有了一瞬间的重合。

    作为洛特几十年研究生涯里面最得意的实验体，少年人鱼五感在药物和其他激素成分的影响下，要比正常人厉害很多。

    他机灵捕捉到了他眼神里面的变化，努力用自己最澄净的眼神盯着他看。

    “……”季牧野后面未说的话跟着变得有些迟疑。

    少年人鱼先是看了看季牧野，又看了看陆夕柠，当即明白这里面真正拥有决定权的人是她，马上扭头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陆夕柠也听懂了季牧野这些话里的意思。

    旁边等着的程苍和其他人，此时都在等她决定。

    商月菱想要靠近商律行，依旧不死心想要激起对方的「怜弱」心思，只可惜商律行现在的心神都在断联的弟弟身上，正在不断联系人去查探耗子的消息。

    她目光游走间，看到陆夕柠走到少年人鱼身边小声嘀咕了两句。

    刚走两步，想要靠近偷听他们在说什么，却在对上少年人鱼目光的瞬间，有种被野兽盯上的恐惧感在心底蔓延，头皮发麻。

    商月菱赶紧停住脚步，默默往后退了几步，躲到了商律行的身后。

    少年人鱼听完陆夕柠的话，眼里流露出被抛下的难过和失落，他双手搭在水桶的边缘，虽然没有和她有任何的接触，但是莫名给人一种拉着她衣袖不停摇摆的错觉。

    “柠姐，要不还是把他带上吧，看着怪可怜的，只要我们不说，季家和商家的人不说，根本不会有人知道这些事。”

    他直接忽略了地上昏迷过去的蒙莱和瑞西瓦他们，推着水桶便要离开，却听见陆夕柠说，“停下。”

    “把他交给季牧野。”

    “柠姐！”

    “交给他，我们走。”

    “……”

    程苍看了看跟个孩子一样无助的少年人鱼，还想要说什么，但看到陆夕柠眸底的神情后松开了手。

    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

    季牧野望向陆夕柠离开的背影，没有再继续让她跟着自己离开。

    人总是会在潜意识里带有一定「慕强」或「怜弱」的心理，他现在对陆夕柠的感觉就处于这两个情绪中间。

    看到她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地位，油然而生一种与有荣焉的骄傲感，另外也愈发期待她未来能够走到怎么样的高度。

    马塞看着面前被留下来的黑色水桶，以及仿佛对眼前事物骤然失去所有兴趣的少年人鱼，斟酌道，“老大，这个真的要交给……”

    季牧野一个眼神过来，马塞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安排了几个人接过了刚才程苍他们的工作，带着水桶和少年人鱼朝着电梯口的方向走。

    商律行在陆夕柠离开之后，也紧跟着一起离开了。

    咬牙跺脚跟上去的商月菱，想要跟着他登上直升飞机，焦急道，“律行哥哥，你不能丢下我！”

    蓝色官方组织的人，不会丢下这个船上的人。

    商律行的眼睛在夜风下又黑又冷，凉薄开口道，“韩溺鹃。”

    听到自己过去的本名，商月菱惊恐地愣在原地，震惊他怎么会知道自己过去的名字。

    明明那个人说这些事情全部都处理干净了，不会有人知道她的过去，她未来可以顶替真正的「商月菱」，成为商家的大小姐！

    “不想滚回那个小山村，就老实点。”

    韩溺鹃：“！！！”

    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很响，但她还是清晰听到了他毫无感情的声音，眼睁睁看着他从自己的面前离开，一次都没有回头。

    陆夕柠乘坐快艇，来到了不远处停着的另一艘游轮。

    褚家旧部的人全部都在这里。

    包括之前陆夕柠在北城见到的那个人。

    她把「深海之心」随手丢给了他，对方眼底精光掠过，看着她的眼神明显和过去不一样了。

    皇家游轮上的事情，他通过上面的人已经知道了全部，也知道了她做的事情，虽然这次后续的事情里面有季、商两家的介入，但是拿到「深海之心」却是靠的她自己。

    他俯身弯腰，语气恭敬，“乌石，见过少主子。”

    在不知道皇家游轮上有褚家旧部的人时，她就敢带着程苍登上皇家游轮，还是在不确定程苍是不是自己人的情况下，这份勇气就足够配得上「褚湛」的姓氏。

    船上虽然有三分之一褚家旧部的人，但在船上的那段时间里，陆夕柠并没有使用这些力量，全部都是靠的自己。

    其他人见乌石如此，也立马跟着恭敬地弯腰臣服。

    风吹起她身上的外套衣角，陆夕柠看着面前黑压压的一片，瞳仁清亮锐利。

    到了这里，她算是真正得到了褚家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