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陌兮将鹿攸宁领到面阴的山脚。

    此处有一个范围，终年都晒不到阳光，走进去，立时有阴森森的感觉。

    “有感觉了。”

    鹿攸宁压低了嗓门，识海跟着放出去，不打算错过任何一只小鬼的出现，“大师兄，这里好像没有通道啊？”

    归陌兮还是淡定的表情。

    “要鬼差来领。”

    “啊？鬼差会来领我们吗？”

    “会。”

    归陌兮拔出断尘剑。

    剑意起来，剑身迸发出明亮的光。好像一个小太阳，原本阴森的气氛立时有了改变。对于人来讲，这种感觉非常舒服，但是对于鬼界来讲，这感受应该不怎么愉快。

    冒头出来的是白无常。

    他穿一身白色孝服，脑袋上戴一顶孝帽，长相……和黑无常差不多，简单讲就是不怎么讨喜。

    “剑入鞘，有啥话好好讲。”他嚷嚷着。

    归陌兮却不动，话语说得淡，“领我们进去。”

    白无常牙痛一般，重重地抽一口气，“渡灵宗太欺负鬼界了，一个道林还不够，你又来作甚？还……”

    他朝鹿攸宁看，然后就是一声“啊？”。

    话不多说，他消失了。

    鹿攸宁傻眼了，“他几个意思？”

    “做亏心事，才会这么心虚。”

    归陌兮斜了她一眼，心里明白，小师妹是姚桃，而鬼界肯定对姚桃的魂魄做了什么，否则白无常怎么会见到她就跑。

    鹿攸宁则若有所思，刚想说话，黑无常出现了。

    之前没注意，他穿的黑袍、戴的黑帽，和白无常的孝服孝帽是一样的款式。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他问的是鹿攸宁，口气熟络，好像两人关系有多好似的。

    “不能来吗？”

    鹿攸宁冷静开口，“天道由几个神组成？”

    黑无常差点就回答了。

    不过关键时刻他咬住了舌头，话语说得就含糊，“……怎么想到问这个？”

    鹿攸宁却追着问，“不能答？”

    黑无常转头看归陌兮，“你这剑，打算亮多久？”

    “想多久就多久。”

    “咳咳。”

    黑无常无语地看他，“上回你用剑威胁了阎王，这回还去？你是不想回修真界了吗？”

    归陌兮眯一眯眼，满不在乎的样子，“他留得住我？”

    “留不住你，留住你小师妹该如何？”

    “你让阎王试试。”

    “我对鬼界挺有兴趣的，留下也行，我可以帮阎王批批折子什么的。哎，你别这么看我，我学富五车，能力非凡，阎王未必有我学识高，万一他自愧不如，我也不介意接手他的职务。”

    鹿攸宁纯纯的瞎掰，“做阎王需要天道批准吗？我感觉天道挺忙的，一个神不够，三个神凑一堆也不一定忙得过来，五个神……差不多？”

    黑无常听得汗都要出来。

    转过头又被断尘剑的光亮刺了眼。

    用的是商量的口气，“我带你进去，你这个小师妹就算了吧，让她在外面等。”

    “不行。”

    鹿攸宁两步迈到归陌兮的边上，抱紧他的胳膊，正义凛然地说，“我和大师兄生在一起，死也在一起。”

    黑无常惊了。

    眼神闪烁不定，“你们……你们……”

    归陌兮感觉着鹿攸宁身上的温度，原本心底就有一股说不清楚的情愫，这会儿盘旋往上，充斥了整个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