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漫把自己完全陷入沙发里，仰躺看着星空，除了脸有些凉，其他一切都很舒服，舒服到顾青城把她搂到怀里，她也懒得动。

    “我跟苏苏是高中同学，追我的人一直很多，她也是其中一个，那时我无心恋爱，对她也没感觉，所以没接受。”

    顾青城在充满海浪声的静谧中开启了倾诉模式。

    “高中毕业后，我正准备去往早就申请好的国外名校，结果父母不幸车祸离世，这变故让我选择留在国内的大学学习。那是国内名列前茅的大学，没想到在那碰到苏苏，意识到她是个非常优秀的女孩子，开始对她有了些好感。

    我们专业不同，院系离得并不近，但只要有时间她都会跨过大半个校园来找我，对我嘘寒问暖和各种表明心意，那时我父母刚离世不久，虽然很感动她为我做的一切，但依旧无心情爱，拒绝过很多次。

    后来她察觉到我的变化，得知我父母离世后，便少了那些表白的花样，只是陪着我，那种安静的陪伴让我有种倾诉的欲望，那时爷爷忙于公司事务，阿泽年幼无知，刚上大学身边没有熟知的朋友，只有她的日日陪伴和体贴理解，我们就这样越聊越多，互生情愫，我像是找到了依托，在她的支撑下慢慢走出了父母离世的阴影。

    我们恋爱了，很甜蜜，彼此都把对方当作终生伴侣，不断地为对方付出和着想。大学后我们双双申请出国留学，依然是同一个学校，本该是甜蜜的事情，但我得知她为了和我在一起，放弃了原本更想要去的院校，她这种自我感动的牺牲让我感觉到压力，我们之间开始有一些小摩擦，我试着去理解她，但她终究爱得太多了，或许她根本没意识到，在这段感情里她在慢慢失去自我，把我装满她的全世界。

    后面爷爷身体越来越不好，集团也面临许多难题，我想着早日回去帮忙，没日没夜的努力，提前一年修完学业毕业回国。

    苏苏她当时想休学陪我回来，我拒绝了，我觉得她为了我已经放弃了很多东西，不想她彻底没有自我，为此我们还大吵一架，她才肯留下继续完成学业。

    再到后来你也都知道了，我为了公司让苏苏提前回国，发生后面一系列的事。”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林漫转头看向顾青城，顾青城看着夜空。

    “我们第一次相遇是在西府的柳池边，那晚我在风雅阁喝酒，看到你与苏苏相似的脸，以为苏苏回来了，她终于愿意原谅我回来找我，很兴奋地过去找你，行为太过冒失，下唇被你咬出血，痛了好几天，在公司里没少惹出非议。”

    顾青城没理会林漫的问题，自顾自地继续。

    “那之后我有查过你，知道你是林夕身边的助理。后面找机会去了趟林氏集团，意料之中又碰到了你，你和苏苏的脸一眼过去真的很像，冒昧地问你几句。还特意让林总安排了午餐，叫上你，出来的时候，听到你和你同事在讨论我，似乎她还鼓励你追我，你们说得很入迷，没发现我们已经站了好一会。我当时听到你要追我，心里感觉很奇怪，甚至有丝小期待。

    吃饭的时候也一直在观察你，你不敢看我，散场的时候还故意找你牵手，问你是不是单身，你的表情很有趣，我察觉到自己似乎对你很感兴趣，不管是不是因为你的脸。

    第三次真的是碰巧，路过那家咖啡店看到你，坐在窗边发呆。又不敢冒昧上前打扰，所以坐在你后面一直观察你，你脸上的情绪很复杂，我心里也是。

    回过神来看到你不在，急忙追了出去，还好你没走远，冒昧地约你吃晚餐，其实那个点早过了晚餐时间，我没有吃夜宵的习惯，只是个借口，想和你多接触多了解。

    我能感受到你憋着的火气，虽然不地道，但真的很有趣，特别是你把包砸我身上的时候。

    我带你回老宅吃饭，你吃得很多很快，不知道是因为饿了还是不想跟我呆一块，还故意提苏苏，想强调你们的不同，真的好有趣。”

    顾青城说到这还笑了，从他的角度去看这些过往，她林漫于他真的好像个玩具！一直被他逗着玩。

    林漫不禁在心里给顾青城翻个大白眼，看他笑得开心的样子，被子下的手忍不住伸过去在他腰间掐了一把，也算是为过去被他的逗弄报仇。

    才掐一下林漫的手就被顾青城抓在手里，放在起伏的胸口上。

    “吃完饭，我还不想那么快让你回去，所以带着你沿江走走，你一直懵懵的任我安排，当你反应过来也不发脾气，憋着的样子让我有种想摸你头哄你的冲动。

    回去的一路你都一言不发，看起来有些疲惫。后来下车你跟我坦白，坦白你是林夕养在清云居的女人。那一下确实让我有些措手不及，之后我想了一夜，虽然我对你很感兴趣，但就像你说的，我们确实不适合再往来。

    再后来是画展那次偶遇，那天是阿泽非缠着我出门才去的，我对那些作品根本不感兴趣，我只给阿泽一个小时的时间，在碰到你之前，只剩15分钟我就要离开了，司机早就在出口处等着。

    遇见你之后，我改了注意，用了些说话技巧把你留下，特地放慢脚步拖延时间，只为等到适合约饭的时间。先礼后兵，送你一幅画再约个饭，以你的性格基本没办法拒绝。”

    “为什么你这么笃定？”林漫听到这倒是好奇起来，插嘴问道。

    “你很善良，表面上看着淡漠，其实很计较别人对你的恩惠，可能不想欠任何人的吧。”

    林漫听后淡然一笑，闭上眼睛，顾青城还挺会看人。

    “我依然是把你带到老宅用餐，第一次邀你就已经引起府里人的注意，这第二次爷爷也知道了。但那晚的用餐结束得不是很愉快，你一直在抗拒我，最后气急说我纠缠你，把你当成苏苏，不尊重你，然后自己离开。

    事后府里就一直在传我跟新女朋友吵架了，爷爷、曹叔很是着急，不停的想问我情况，但我们当时连朋友也不是。

    你说的那些话其实也一直困扰着我，我真的有可能像你说的那样，因为你的脸才对你倾注错误的感情，但我觉得又不像，因为跟你相处和跟苏苏相处感觉并不一样。

    只有继续接触才能更好的区分开来。

    所以卓恩用你约我的时候，我去了。我知道卓恩什么想法，我完全可以派工作人员过去考察就行。但因为你，我出现在了那里。

    我们登山、然后一起遇险，在崖壁下躲雨，我发着高烧，强吻了你两次。

    第一次你居然回应我，那种感觉好奇妙，体内的那种兴奋和雀跃根本控制不住，只想要更多，但你说你是因为可怜我才做的替身，只做一次，我听后有些莫名的感到生气，所以再次强吻了你。

    林漫，那时我体内的那股冲动，不是因为高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第一次和苏苏接吻根本不是那种感觉。

    被救后，我睁眼就想见到你，但发现我被转到真诚医院，身边都是担忧的家人。

    养好了些就赶过去看你，你恢复得很好，就是脚踝有些肿，伤得不重，但我也觉得心疼，你直直盯着我手臂的时候，我很开心，因为你在关心我，你似乎不想提我们接吻的事。

    我破例给了你一个人情，以为你会用在仙林区的项目上，但是你没有。当时我离开后林夕跟了出来，找我单聊，他让我不要因为你的脸骚扰你，还跟我宣誓主权。

    他对你的占有欲激起了我对你的占有欲。

    你们乐园里的照片是阿泽拍到的，是我曝光的，我知道他有未婚妻，利用舆论逼林夕表态，只是没想到你在公司也被欺负了，想着你心灰意冷会离开林夕，但似乎你并没有这个打算。

    刚好那段时间爷爷接连住院，身体越来越差，恰好遇到你这个适合的人选，所以我想出了假结婚协议，不管是不是因为你的脸而生出的情愫，也不管你和林夕有着怎样的羁绊，我势在必得。

    林氏的海牙湾项目是个很好的切入点，以顾氏的地位，把我面临过的难题扔给林夕，他除了献祭你几乎无解，他要是真的选你，那我输得心服口服。

    不管你是因为什么接受我的协议，终归是到了我身边。我们有更多的时间去相处，有了更多的接触了解，我也越来越明白自己对你的心意。

    林漫，我……”

    顾青城的嘴突然被林漫用手捂住了。

    “顾青城，现在已经1点多了，这种天气不会有蓝眼泪的，你认输吧。”

    林漫不想听他表白，哪怕他是真的爱她，也没有意义。

    “你还是那么想离开我吗？你究竟在害怕什么？害怕我的靠近，害怕自己沦陷？”

    “别问了，过了今晚，一切尘埃落定，要么走要么留，这些问题也就没有意义。”

    林漫已经困了，她一个孕妇真要等完一个通宵吗？

    顾青城坐起身，一直俯视着林漫，眼里情绪复杂，远处的篝火已经熄灭，只剩提灯那昏暗的光线。

    顾青城缓缓抬起右手，然后放下，视线未曾离开过林漫。

    过了片刻，已经打盹的林漫被天空一声巨响吓得一个激灵，整个人清醒过来。

    瞪大的眼睛里闪开一朵又一朵蓝色烟花，很快整个眼睛被蓝色烟花填满。

    与此同时，被蓝色火焰填满的还有那黑漆漆的海面。

    无数的烟花倒映在海面上，把海水染得发蓝，就像蓝眼泪一样。

    “顾青城，你……呜。”

    林漫想说顾青城作弊，刚张开的嘴就被他的吻给封住了。

    顾青城的吻很霸道，很热烈，但他手上的动作却很温柔，他小心得扣着林漫的手腕，身子撑着尽量不压到她。

    烟花还在继续，他们已吻到快要窒息。

    顾青城放开林漫的唇舌，额头抵在她额上，两人都喘着粗气。

    林漫眼角的泪比被照亮的海水还要晶莹。

    “林漫，我可以，在你心里种朵花吗？”

    顾青城放开林漫的手，捧着她的脸，轻轻抚掉她眼角的泪。

    他知道他赢得不光彩，但他真的没有耐心了，过了这么久，她还是想要离开他，抗拒他的靠近又不说明原因，他根本无从下手。他得想办法打破她坚硬的心墙。

    “愿赌服输。”

    林漫苦笑了一下，双手环上顾青城的脖子，抬起下巴，吻上顾青城的唇。

    闭眼之时，眼角的泪再次滑落。

    烟花早已结束，而沙发上的两人仍在缠绵悱恻。

    顾青城在他31岁生日这天，得到了他最想要的生日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