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聊什么？”

    顾青城走进客厅，语气轻柔，眼神却很凌厉。

    “哦，跟苏苏姐自法国一别就没见过，寒暄寒暄。”

    林漫起身，叫来张妈，看晚宴快要开始，转头对过来扶她的顾青城说：

    “我身子不大舒爽，晚宴人多我就不过去了，你替我好好跟爷爷解释，顺便好好招待一下苏苏姐，毕竟大老远过来一趟。不用担心我，我回屋躺一会就起来吃东西。”

    林漫说完直接扶着张妈的手往楼上走，这间屋要有个电梯就好了，她这么大的肚子爬楼梯是真有点费劲。

    —— —— ——

    顾青城看着林漫上楼的背影，心里窜出一股莫名的火气。

    从苏苏出现不久，她就想着离开，他看出了她的介意，怕她难受、胡思乱想，好不容易等前厅的贺礼结束，就赶回来看她，没想到苏苏也在，她俩似乎还聊了不少时间。

    不知道她们聊些什么，但他感觉林漫突然一下子变回到最开始的状态，对他抗拒又恭敬。

    她不陪他出席晚宴，还让他照顾苏苏，什么意思，把他拱手相让？还把自己当替身，苏苏回来就自动让位？

    那他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是吗？顾青城越想火气越大，又找不到发泄点，看了眼苏苏，发现她脸色也不太好，心情更是烦乱，冲苏苏冷冷说句：“走吧。”

    晚宴就要开始，他作为顾家当家人，不能缺席，也不能失了体面。

    院外停着小车子，本来他是来接林漫的，现在变成和苏苏一起。

    苏苏穿着旗袍，顾青城礼貌地扶她上车，随后跟上，坐定后苏苏一直未放开他的手。

    “苏苏？”顾青城示意想抽回手，苏苏还是不放。

    “阿城，你对我还是有感情的对吗？”苏苏另一只手也握了上来，眼神真诚又迫切。

    顾青城转头看向一边，不说话。

    “你只是把她当替身对不对，只是因为孩子才要留住她对不对。”苏苏不甘心继续问道。

    “我爱她，她是林漫，不是你的替身。”顾青城转过头看向苏苏，语气很坚定。

    “不可能。”苏苏听到后脸色一阵苍白，不敢相信地放开他的手。

    “以后别再给我发消息了，我怕林漫误会。”

    车停稳后，顾青城下车，伸手扶苏苏，两人一前一后进到宴席厅。

    顾青城入座，跟爷爷说林漫身子不爽就不过来了，爷爷没有多问，只叫他处理好感情的事，不要让林漫委屈。

    顾青城点头答应，上台代爷爷简单地讲了几句感谢祝福之类的，然后开席。

    爷爷吃好后和老友寒暄几句就回去休息了，他还要留下来照顾宾客。

    整晚的宴会他都有点心不在焉，喝了不少酒，心里一直惦记着林漫，想着回去怎么好好跟她沟通清楚，还有她和苏苏究竟聊了些什么。

    苏苏前天到S市的时候就给他发消息了，说她回来参加爷爷的80大寿，作为曾经半个顾家人，她和爷爷相处过不少时日，都是有感情的，虽然身份尴尬，但顾青城不会拒绝她的出席。

    昨天晚上她又给他发消息，约他单独见面聊聊。他没有理她，之后她还打了几个电话，他都没接。

    然后就是今天见面，林漫离开不久她也离开大堂，顾青城并不在意她去哪，却不料，她是去找林漫，她们究竟聊了什么？。

    对答案的渴望让顾青城把苏苏拉到一个僻静的院墙角，这里光线昏暗，是内院通往宴席厅的小径之一，很少会有人走这里，这个点更不会有人经过，大家一般都走正院那条亮堂宽敞的大道。

    “阿城？”苏苏看顾青城把她带到这么僻静的地方，还四下无人，内心有些欣喜，想着白天他的态度，估计是因为有外人在，又碍于已婚身份才那样。

    “你跟林漫聊了什么？”

    顾青城身上酒气虽浓，但意识还是清楚的，看到苏苏眼里的惊喜，不想让她误会，直接开门见山。

    “没什么，真的只是寒暄，问一下各自的近况而已。”苏苏把手背在身后，有些不自然的回答。

    虽然光线昏暗，但顾青城还是能看清她的表情。他一步一步逼近她，说：“苏苏，你知道你撒谎有个习惯吗？”

    顾青城伸手抓住她背在身后的手，那时得知她为了和他一个学校改志愿，问她时她就是这个表情和动作，把手背在身后不停地抠指甲。

    他没有耐心，想快点回去找林漫说清楚，但首先要知道她们的谈话要点。

    “告诉我，苏苏。”顾青城眼神冷厉，放开苏苏的手，后退一步。

    此时，他们之间只有一步的距离，不知怎的，苏苏突然扑到他怀里，双手搂上他的脖子，踮起脚，双唇在他唇上又亲又啃。

    太过突然让顾青城脚下一个不稳，扶着苏苏的腰才站稳，站定后只想把她推开，还没动就听到身后传来声响。

    “夫人，这里不够亮堂，你脚下小心。”

    张妈的声音。

    顾青城回过头，对上林漫的目光，整个人僵住，苏苏此刻还娇羞地靠在他怀里。

    “不好意思，打扰了。”

    林漫说完转身原路返回，她刚睡醒不久，吃过东西出来走走，看宴席厅热闹，想过去瞧瞧，不料就碰到顾青城和苏苏幽会，脑海里都是他们刚才接吻的画面，心烦意乱，脚下的步子变快起来。

    顾青城反应过来想要追上去解释，却被苏苏叫住了，她说：“你不是想知道我和林漫聊了什么吗？”

    “你最好告诉我一些有用的东西。”顾青城看向苏苏，在意识到她是故意的之后，彻底释放眼底的怒火。

    “你在威胁我？”苏苏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感觉眼前的顾青城很陌生。

    “刚被迫陪你演完一出戏，我没有太多的耐心。”

    “原来林漫说的是真的，你真的爱上了她。”

    “还有呢？”

    “还有？哈哈哈，顾青城，你们才认识多久，你就爱上她，那你这么多年对我的纠缠算什么！”苏苏突然失控地又笑又哭。

    顾青城沉默。

    “你不是想知道吗？那我告诉你，林漫说她没爱过你，求我早点回来，这样她就能带着孩子离开你！顾青城，她不爱你，你永远都在追求不属于你的东西！你永远都不会珍惜爱你的人！”

    苏苏说到半的时候顾青城就已转身离去，她只能愤恨地对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喊出后面的话。她很生气，生气顾青城听到真相时表现出来的生气。

    “她没爱过你……带着孩子离开你……”

    当顾青城听到这两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炸了，这话一直在他脑海里回荡，把他的怒火烧得越来越旺。

    他不知道怎么走回到自己院里的，只知道他一直走一直走，直到二楼亮着灯的卧室出现在视线里，才停下脚步。

    他在努力克制，让自己冷静下来，怒火已经把他烧得失去理智。

    爷爷曾教导他，不要在过激情绪下去解决问题，那样往往会因情绪偏见做出错误的决定。

    努力克制很久还是很生气，他很想冲到林漫面前大声质问她为什么，让她给自己一个说法。

    他以为打破她心墙后，她会慢慢接受他，爱他。

    这么些日子，她给他的感觉也是如此，不再抗拒，甚至还会迎合他，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她会跟苏苏说那些话，难道她一直在演戏吗？

    顾青城在院里来回踱步好久，直到完全冷静下来，抬头看卧室的灯已经熄灭，做个深呼吸后抬腿走了进去。